“轰~!”一捧烈焰,如同燃烧在周醇、鄯善等人的身上!
燃烧起来的儒袍儒冠,在烈焰中似乎在怒吼、在咆哮。
冲天而起的烈焰,在热气腾空中卷起飞灰洋洋洒洒……
眼见这个时候,几个身影从士子人群中挤了出来。
周醇等人艰难的抬眼望去,却愕然的看出来是张小公爷的几个弟子!
“臣,唐寅(徐经、王守仁)……等!请陛下允上经筵场!”
弘治皇帝望着这几个年轻人,微微颔首。
“陛下有旨!尔等可以入场!”
一众士子们抬眼望去,唐寅等数人昂首挺胸缓缓的走上了经筵辩讲场。v更新最快/
却见他们对着烈焰旁的张小公爷,深深的一揖。
随后才对着弘治皇帝行了一礼:“恩师本有命,让臣等不得擅越……”
“然!若恩师遭辱,而臣等弟子却袖手旁观……”
眼见作为大师兄的唐寅,昂首而立双目圆瞪怒声咆哮:“我等还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作为弟子次席的江潮江天信,此时亦是缓缓站出拱手作揖。
“恩师常以谢文节公之《与李养吾书》教我等弟子,既读圣贤则不可失气节!!”
三弟子许庭光许本谦双目凝起,昂首站出!
眼见他须发皆张,挺胸而立,声若洪钟大吕嗡嗡炸响!v首发
“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壮老坚一节,终始持一心,吾独于养吾有望!”
“某尝有言:人可回天地之心,天地不能夺人之心!”
“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逆顺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
“志之所在,气亦随之。气之所在,天地鬼神亦随之!愿养吾亦自珍重!!”
“儒者常谈,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正在我辈人承当!”
“不可使天下后世谓程文之士,皆大言无当也!!”
煌煌大言,轰然如雷!!
许庭光那嗓音,甚至因为这嘶吼都变得沙哑了起来。
然而这轰鸣之声,却如同一道惊雷轰鸣着斩进了这些个士子们的心头。
这一道惊雷,似乎将他们心中的龌龊、卑劣生生斩开,就这么摆在了儒袍燃烧的烈焰之下!
谢文节公何许人也?!
他乃宋末大儒、宝祐四年与文天祥同举进士。除抚州司户参军,即弃去。
谢文节公因触怒奸佞贾似道,被贬谪兴国。
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亦从未放弃为国而战的立场。
德祐元年,元将伯颜率元兵大举攻宋,降将吕文焕引导元兵沿长江东下。
原不愿再出仕的谢文节公慨然而出,多方奔走、散尽家财不惜踏入许多他鄙夷的豪门求助。
最终组得大军,与元军多番厮杀。
生死存亡时刻,南宋左丞相留梦炎弃职逃跑、兵部尚书吕师孟降元。
余下封疆大臣、前线将校,多是投敌。
唯谢文节公再组义军,亲率之与元军血战。
然义军孤立无援之下,谢文节公多番起兵却终究败亡。
期间妻子李氏宁死不屈,与次女和两婢女自尽殉节。
谢文节公兄弟二人、子侄三人,亦殉难中。
宋亡后,谢文节公虽生活困苦、朝不保夕,却依旧拒元帝五派人征辟而不第。
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元帝终于不耐命参政魏天佑将其强掳至大都。
谢文节公至大都后,遥拜圣福太皇太后及宋恭宗墓。
而后留文曰:
“大元制世,民物一新,宋室孤臣,只欠一死。”
“某所以不死者,以九十三岁之母在堂耳,先妣以二月,考终于正寝,某自今无意人间事矣!”
书毕,绝食骂贼!
终五日不饮不食,以一腔热血殉国守节……
时年,六十四岁。
“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逆顺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
“志之所在,气亦随之。气之所在,天地鬼神亦随之!!”
王守仁、徐经、李兆先……等昂首站出,双目圆瞪声如擂鼓轰鸣!
“我恩师为国戎马征战四方时,尔等犬儒身在何处?!”
“我恩师护持灾民血战边关时,尔等犬儒身在何处?!”
“我恩师为天下士子奔走,改贡院、请建‘庠序教谕’时尔等犬儒又在何处?!”
“我恩师请复社学,为我天下士子请命时……尔等犬儒又字啊何处!!”
一声声的怒问,让鄯善等人“咚咚咚~”的不住撤身后退。
“经筵辩场上,我恩师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尔等辩驳不过,便要以人多欺之!”
“如此行径,堪如那猪狗qín_shòu!!”
却见唐寅等人“呼啦~”一下扒下了自己身上的儒袍、摘下了儒冠,仰天长啸。
“与此等犬儒贼蠹共着儒衫,耻也!学生不才,愿随我恩师一并烧了这qín_shòu衣冠!!”
王守仁等双目赤红,仰天长啸:“便烧了这qín_shòu衣冠!!”
张小公爷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出声阻止,唐寅等人便是“呼啦~”一下将自己的衣冠进入投入火中!
“轰~!”那升腾的怒焰,此时席卷而起!
那“噼里啪啦~”的声音,从烈焰中传出。
蒸腾而起的烈焰,仿佛带着讥讽的笑意散泼开来。
“哈哈哈……如此盛事,如何能少了老夫!!”
众人抬眼望去,却是湛若水淡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