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庚与另两个侍卫也是被司马琰一起拖回宝隆道的,给承颐看诊的太医在替承颐看过后,也顺便帮他们包扎了伤口。只是其中一个伤得太重,回宫不久就死了,只剩得冯庚和另一个名叫张冲的侍卫还活着。
冯庚也才从昏迷中醒来,因记挂着承颐的安危,就从侍卫的值所赶了过来。听得铜阊殿吵闹,进到院子里来又见有人踢打承颐殿中的小太监,便用那只受伤不重的脚踢了出去。饶是这样,他下午才包扎过的伤口还是因为用力给崩裂了,有血在渗出。
如今突听得有人自称‘朕’,才反应过来,原来皇帝在这,直挺挺的就在院子里跪下了。
司马琛看了一眼混身是伤,腿上还渗着血的冯庚一眼,问道:“你是今日护卫承颐出宫的侍卫?叫什么名字?”他已然从冯庚身上的伤判断出他的身份。
“俾将冯庚,护卫殿下不力,请皇上责罚。”冯庚尽量伏低了身子答道。从他伏下的身子可以看到,他的后背处的伤口必然也因为伏身弯腰的动作裂开了,正开始渗血。
司马琛问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你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好生的给朕说说。”
听到皇帝在问今日发生刺杀时的情形,黄得贵便吩咐喜富二人先将彭立给拖下去,自己则立在司马琛身边。
冯庚把事情发的经过讲了一遍,一直讲到他自己倒下后人事不知。司马琛发现冯庚并不比司马琰讲得更细,二者之间也没什么出入,便没了听的兴趣。随口问道:“在打斗的时候,可有发现那些刺客是何身份。”
冯庚答道:“那些人全都换了黑衣,还用黑巾蒙面,想来是不肯让人猜出他们的身份。”
这点司马琛也知道,他并不指望这样问问就能发现什么线索。司马琰带来的那几具刺客的尸首他已经命人查过了,并没有在身上发现什么代表身份的东西。
他正想摆手说算了,却听得冯庚说道:“不过俾将觉得其中一人所穿的靴子十分的眼熟。”
“哦……!”听了这话的司马琛明显地有了兴趣,问道:“那人所穿的靴子有何不同,莫不是你以前见过?”
冯庚点头道:“那是一种极为少见的六合靴,上次送殿下去郭家给郭太夫人拜寿时,曾在郭家见有人穿过。”
“郭家?”司马琛想起司马琰说上次承颐城中惊马正是从郭家拜寿出来之后发生的。看来他得让人好好去查一下郭家和那双六合靴。低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冯庚,见他背上的那个血印明显在扩大。
“你起来吧!”司马琛显让冯庚起了身。能在打斗中还能冷静地观察到一些特别之处,这个侍卫极为不错。只听他继续问道:“你说你叫冯庚?这名字朕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过?”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黄得贵小声地提醒道:“皇上,十年前,您不是应承了贤妃娘娘,派了一位功夫不错的侍卫保护十一殿下吗?奴才记得那位侍卫的名字就叫冯庚。”
经黄得贵这般提醒,司马琛猛然间记起,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当初正是自己亲自从刚入宫不久的那批侍卫中选中了他,怪不得他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冯庚,问道:“你可是建康十八年入宫当的侍卫?现在可有品阶?”
冯庚回答道:“俾将正建康十八年入的宫,如今并无品阶。”
司马琛听得冯庚这般回答,想着能入宫当侍卫的,非是有关系的世家子弟,便是有些真本事,经过层层选拔后,比较出众的人方能入宫。一旦入宫,三年五载后,多少都能够混个品级,十载还没有品阶的极少。
这个冯庚入宫十年,居然还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当年能入他的眼的,定然是有些出众的。一个侍卫肯遵从他的旨意,十年来不记挂着升迁,默默地守在一个看起来没有指望的地方,还如此忠心护主的,的确不多。
想到这,他看着冯庚点了点头,说道:“冯庚,你不错。从今天起,朕升你为二品侍卫,随侍承颐左右,好好保护于他。这宝隆道及宝隆长廊的侍卫暂时也由你统管。”
冯庚听了司马琛这话,刚刚站起来的身子,立时就又跪了下去,对着司马琛叩头谢恩。
司马琛找冯庚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转头又看了一下还在写方子的秦明,对黄得贵吩咐道:“一会让人将秦明送回去,朕先回庆元殿了。”他得吩咐人去查一下那些死尸里有没有人穿着六合靴。
眼见着司马琛往外走去,黄得贵忙交待喜富一会将秦医正送回太医院,自己立马提着灯跟上皇帝的身影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对冯庚拱了拱手,说道:“恭喜冯侍卫了,一下就升到了正四品。”
冯庚也朝着黄得贵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黄总管提点。”
司马琛刚出到院门处,正碰上喜禄将素日里跟随皇帝的人带着进来,一堆人又立时给司马琛行礼。黄得贵吩咐他们说道:“皇上有旨,将彭立杖毙,你们将人处理了再回来交差。”
那些人躬身应是,让了皇帝和黄得贵出去。
司马琛见杖毙一个人都需要另外去把跟随自己的人叫进来才能处理,想起承颐宫里的摆设,还有只有几个小太监侍候的样子。转头对黄得贵说道:“以后这宝隆道朕就交到你手上,尤其是铜阊殿,如果让朕发现再有怠慢,你这太监总管也别做了。”
黄得贵跟在司马琛身后狗腿地说道:“哪能呢!奴才哪里敢对主子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