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一声暴喝,“入!“
无数人没入水面,转瞬,便有惊天水浪炸起。
伴随着轰隆不绝的巨响,巨瀑发生着惊人的变化,瀑面开始飞速分流。
还是冯西风先前的老办法,釜底抽薪,以众修士之力,将这巨瀑的断口不断后削。
根据他的感知力,只需将断口挪后三丈,那洞窟必定显露,届时,那疤面小儿便失去了唯一的防护依仗。
屏障失却,洞窟便成绝地,瓮中捉鳖,岂有难哉!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许易丝毫无惧,盘膝而坐,静心凝神,一点点地调理着精神,**,想要恢复最佳状态。
不错,这回许易没想着还能死中求活,但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否则,他岂能死得舒坦。
自然之力是伟大的,但人类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势若奔雷的巨瀑,在这洞窟之前,一点点分薄,千万年的巨流陡然改道,无数的水生物从各式各样的地方冒出。
环境的剧变,永远是这些自然的精灵最先侦知。
妖艳的水蛇,巴掌大的水蜘蛛,密密麻麻的螃蟹,成群结队的龙虾,从墙壁,从洞顶,从脚下,甚至从柴火堆缝隙,疯狂地朝洞口涌去,或跌入水中,或沿着山壁游去,寻找着崭新的栖息之所。
“走干净了也好,正方便老子在此间长眠!”
性格中的孤愤和偏执之气被激发,许易阴骘得厉害。
巨瀑渐稀,渐渐成了水帘,不多时,一枚皎洁的月华照进洞来。
许易睁开眼来,却见洞窟之外,上百人分作三大阵营,瑟瑟而立,人人面上杀气弥漫,弓上弦,刀出鞘,就连天上的弯月,都被这滔天杀气映成了血色。
“狗贼,我等与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坑害我等?”
妖月散人横眉立目,怒声高喝。
许易道,“妖月,夜风喝多了,人傻了是吧,我何曾与你上三天的人交手,我没记错的话,和你打生打死的,可是姜家人吧。“
妖月散人老脸气得惨白,”狗贼,死到临头,还敢弄嘴,速速将奇妖交出,留你全尸!”
许易微微一笑,“妖月,某看你是真傻了,某交出奇妖,莫非你还以为能够得手?这样吧,只要你能说动众人,某将奇妖交与你便是!”
妖月散人怒气陡然一滞,心念电转,朗声道,“七方争胜,到底是我上三天胜了,此奇妖归属我上三天,乃理所应当,然有敢于诸君为此妖之损耗,上三天愿意出重金偿还!”
妖月散人到底难以死心,尤其是此刻,窥见了洞窟之中,那奇妖盘膝而坐,皎洁的月华洒在妖艳无匹的玉颜上,竟生出了圣洁的味道。
此前,他虽睹过奇妖真容,然彼时,奇妖身在杀斗场,巨翅张扬,血羽飘零,更兼气浪如海,哪里看得真切。
此刻,月华如水,纤毫毕现,但见奇妖姿容妖娆,除了一对细小翅羽,和人类一般无二。
《奇妖志》有载,妖类形貌越近人类,便越是珍稀,天妖中最近人类的禽类大妖便是岐尾,相传有上古神兽凤凰的血脉。
岐尾下生便有开智顶尖的智慧和实力,修行至幻化期,便能以人的形貌行走世界,诸般妙法皆难洞彻。
眼前这奇妖,分明属禽类,论形貌却比传说中的岐尾更近人类,但战力却远逊。
如此奇诡的反差,不知勾得多少人神魂震颤。
修炼界,谁人不知,越是奇谲诡秘,便越是意味着其中藏有莫测之机缘。
如此奇妖,便意味着奇缘,谁人能够免俗?
“事已至此,还提什么七方争胜,应当是见者有份!”
姜家二爷冷声喝道。
妖月散人哼道,“奇妖只一,如何见者有份,莫非要千刀万剐,一人取一片妖肉?”
姜家二爷怔怔看他一眼,“小贼说得不错,你是真傻了!”
先前之战,双方打出了真火,虽调转了矛头,血仇哪是那般容易消解的。
不待妖月散人发作,姜家二爷又道,“公平竞价,价高者得,竟出的高价,由各方分领!“
姜家二爷吃过妖月散人收买人心的亏,有样学样,先下手为强。
妖月散人不过是许出好处,那他姜某人不仅许出好处,还给出了每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办法。
妖月散人万没想到姜家二爷竟是如此不要面皮,正待反驳,岂料,满场应和之声,此起彼伏。
众人本就为利益而聚,谁给利多,便支援何方,乃是至理。
妖月散人无可奈何,只好应准,当下,场间便起了此起彼伏的竞价之声。
“呔,疤面小儿,速将奇妖交出,自发血誓,投入老夫座下为奴,老夫饶你不死!”
竞价声中,文家老祖凌空踏步,电闪而至。
始终闭目不言的冯西风,幽幽开口,声音湿冷得好似阴尸洞中掏出来的一般,”此等雕虫小技,连某也瞒不过,还想骗过文祖不成,奇妖文祖志在必得,尔等不若将主意打在那疤面小儿身上,此人身上异宝无数,不在奇妖之下,吾等血海深仇,只在此贼一身,何苦舍近求远,定要逐那镜花水月!“
心思沉浸的冯西风知计无碍,转瞬堪破关键。
不错,妖月散人,姜家二爷一唱一和,正是打得拖延时间的主意。
待见奇妖真面目后,各方齐惊,皆以为不世出之机缘,岂有不通知各方老祖的道理。
然文家老祖近水楼台,若他出手,旁人岂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