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护我,咱们谁也不欠谁,你自己滚吧!”
夏子陌几乎是吼出来的,却难发出丁点声音。
她现在的情况很玄妙。
彼时,许易为阻止众人挖掘巨瀑,闪身出外,留下小焰阵和丹药。
夏子陌服下丹药后,盘膝坐定,随即便陷入了这种说不清的游离状态:对外界的感知一清二楚,但口不能言,手不能举,最玄妙的是,那停止多年的梦境竟然又续上了。
梦里,一个永远也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对她低语着,她耳中听不清,心中却如临花照水,寸缕皆明。
与此同时,她心中清楚地意识到这大概是她母系传承的秘法,更诡异的是,由不得她抗拒,竟不由自主地修行起来。
此刻,许易所行所言,她皆听得分明,心情激荡,拼劲气力想要呵斥这无情无义的臭贼快滚,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就在许易暗下誓言之际,巨瀑之外,妖月散人和姜家二爷各自领衔的阵营的争斗,也因为许易的逃脱,而失去了斗争的意义。
一番盘点,人人怒火万丈。
上三天除了丧失了大量的有生力量,还须为先前的承诺,支付天量的代价,至于奇妖,还在镜花水月。
姜家二爷同样憋闷得吐血,许给文家老祖的天量好处还需兑现,死去的大批姜家子弟不可再生,一场辛苦,到头两手空空。
冯西风则失去了珍贵的神意剑,和一条手臂,得到的只是声名狼藉。
其余各派,同样死伤惨重,而死去的俱是气海境强者,正是各家菁华。
一番龙争虎斗,依旧两手空空,稍稍回溯,一时间,不知多少道充满仇恨的视线,凝向了巨瀑之后。
”我上三天不诛疤面小儿,誓不罢休!“
妖月散人仰天怒吼,面上青筋直绽。
“小贼不死,我等势必沦为大越笑柄!“
”害我同胞,失我手足,此仇岂能不报!“
”我戮剑门今日丧门下精锐十一人,笔笔血债都要算在这小贼头上!“
”………………“
一时间,群情激昂,声讨不止。
姜家二爷虽未出言,射向巨瀑的残暴,几要凝实。
至今,他想不通疤面小儿吞化四象杀阵的诡秘招数,到底从何而来。
像极了星移斗转,可便是他姜白侯将星移斗转修行到了第二层,也断然不可能将丰沛如四象杀阵的至强攻击吞化入体。
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姜家二爷屠灭许易之心,从不似现在这般坚定。
不为别的,单为姜家的威名,他也必须痛下辣手。
姜家能成为大越八大世家,除了丰厚底蕴之外,姜恨天传下的星移斗转神功,居功至伟。
一旦出现类似神功,甚至是超过星移斗转的吞化神功,星移斗转的名声,势必一落千万丈,姜家就此轰然倒塌也说不定。
冯西风凭虚御空,轻束脑后的墨发已然散乱,冷风一吹,发梢乱舞,断臂殷红,血月之下,整个人凄冷到了极点。
生死追杀已经过去,发动禁招带来的后遗症也慢慢消退,冯西风的心性渐渐恢复。
然而,思绪越是澄澈,他心中的怨毒,悔恨,羞愧,便越是浓烈。
神意剑毁了,原以为会伴随自己征战天下,跨越武道绝巅的护体神剑毁了。
名声毁了,历时十年,才锻造的剑王之名,至此,臭名远扬,为天下笑柄。
更让冯西风不能原谅的是,自己竟会向外人呼救,甚至向文家老祖呼救。
此事一发,无异自绝于师门。
功业,名望,师门,一朝丧尽。
冯西风心如死海,了无生趣,不,还有一些东西剩下了,那便是在胸腔中疯狂燃烧的复仇之火。
文家老祖依旧安坐于苍松之巅,轻轻抚摸手中的短剑,皱巴巴的老脸一片焦黑,凝视着短剑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情,而又痛惜。
原来此刻文家老祖手中的短剑,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原本浮游在外的一层淡淡青光,几乎消失不见。
这可是他用阴魂温养不知多少岁月,才形成的。
所谓法器,讲究收发由心,而器随心意,关键还在于阴魂对器物的温养程度。
此刻,这赤色短剑外的淡淡青光消弭,也就意味着这柄持剑跌出了法器的界限,虽然威力依旧绝大,至少不能掌控由心了。
更不可能,再对灵魂攻击取得灭杀的作用。
等若这赤色小剑失去了法器的神髓。
“无尽岁月啊!”
文家老祖痛苦得鼻子发酸。
在一众感魂老祖中,就数他天资最差,年岁最长,靠着谨小慎微,才生生撑到了感魂之境。
单论实力,在一众感魂老祖之中,敬陪末座。
文家老祖知晓在修行的天资上,不可能追上旁人,故此他大半的精力,都放在这枚赤剑的锻炼上。
他甚至相信这枚赤剑,是这片大陆唯一的法器,是他和一众感魂强者争锋的最大依仗,同样是他通向武道巅峰的最后希望。
可如今,这法器不过刺伤了小小一个气海境的修士,凭什么温养无数岁月的灵魂印记,就这般消亡了呢。
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非但文家老祖想不通,甚至身为当事人的许易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给这柄法器带来了怎样的重创。
原来,一切的因果,还在许易那诡异的灵魂上,受过雷霆之力的滋润,他的灵魂坚实得超过想象。
文家老祖的法器一旦击出,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