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
张九龄看不清任何人的面目。
因为是他人的卧室。
所以他没有贸然上前,站定了拱手一拜。
“本官,监察御史张九龄。”
“别吵。”
坐在床边的那个老者低喝了一声。
......
阿保机满面冷汗喘着粗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地上躺着的王伯元的尸体,满地的鲜血。
滚落在一旁的人头。
“老将军……”
“哈哈!”敬晖大笑,“老夫这把宝刀,如何?”
“老将军,宝刀未老!!”
帐内众将一同抱拳,齐声大喝。
“还不松绑?”
敬晖大喝了一声,说道。
“阿保机,告诉老夫......大都督府与并州城内,实情如何?老夫,该要如何力挽这一场狂澜?!”
阿保机如释重负,苦笑了一声。
“老将军,阿保机不过是一介武夫,不懂政治、不通谋略。”
“阿保机此来,是受李行周鄯侯的派谴。”
鄯侯足智多谋成竹在胸,老将军理当与鄯侯详谈为上!”
“事情重大,老夫不得不多作试探,委屈你了。”
敬晖上前来拍了拍阿保机的肩膀,笑眯眯的道。
“大丈夫一诺千金敢赴死,你很不错!”
阿保机微然一笑。
“阿保机不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
“鄯侯既然给我千金,一死又如何!”
.......
“阿保机,这里!”
李行周唤了一声。
阿保机猫着腰钻进了李行周藏身的这一片灌木树枝茂密的地方。
他四下一看,真够隐蔽的……
唔,怎么有一点怪怪的味道,好像还有搏斗的痕迹?
“兄弟,情况怎么样?”
李行周打量了阿保机一眼,顿时眼睛一瞪。
“你怎么鼻青脸肿的?”
阿保机苦笑,把进了军营后发生的事情,简要和李行周说了一说。
“真是难为你,受苦了。”
李行周心里有点自责,同时暗瞪了李白狮两眼。
我兄弟在军营里受那样的苦,你却拉着我滚外套……
太不仗义、太不应该了!
李白狮也自觉有些惭愧,红着脸儿吐了吐舌头。
脖子都缩了起来不敢正眼去看这两个男人。
“老将军说,要与你面谈。”
阿保机说道。
“他当着我的面一刀砍掉了王伯元的脑袋,应该是可以信任了!”
“敬晖固然是可以信任的。但是,我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些事实。”
李行周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阿保机不解。
“鄯侯言之何意,在下不明白?”
李行周说道。
“方才我思之再三,总感觉今日大都督府里发生的事情,颇为吊诡。”
“李浑瑊一个在并州经营了很多年的封疆大吏最高官长。”
“轻易就被一个来了不到两年的副手软禁架空,然后又被谋害了。”
“如果他真的如此无能,岂能爬到今天这样的高位并治管大唐的半壁江山?”
李白狮在一旁极是好奇的轮起了眼珠子。
方才你不是一直在和我缠绵吗,怎么还有空想这些?
莫非那种时候也可以一心二用啊!
阿保机眨了眨眼睛。
“不是说,李浑瑊身患重病无法理事,这才被自己最信任的副手控制了吗?”
“应该没那么简单。”
李行周摇了摇头,说道。
“不说远的,就拿我自己来举例子。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了同样的情况,你阿保机会否生疑,会否有所动作?”
“还有时刻跟随在我身边的李白狮,你当如何?”
阿保机顿时心中一亮,说道。
“休说是鄯侯长期被软禁不见天日,就是行为举止稍稍与平常有所异样,阿保机也会心中生疑。毕竟这可是真金白银的事。”
“如果鄯侯患病卧床不起,身边又有可疑之人,阿保机当然会想办法搭救鄯侯!”
“就算自己力所不能及,也会将这样的事情报知给有能力搭救鄯侯的人,比如燕国公或者太平公主甚至报知与朝廷知晓。总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一分钱一分货。”
“阿保机绝对会让善后知晓,鄯侯的钱给的值。”
“我这么一提醒,你们就应该明白这就是最大的疑点了!”
李行周说道。
“李浑瑊身为封疆大吏,皇族宗室里的功勋元老,为官数十年,他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个肯为他出生入死的心腹死忠和得力之人?”
“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对他的退居幕后让出权力,表示沉默?”
“怎么可能在李浑瑊被谋杀之后,整个并州大都督府内没有任何一股力量能够力压群雄、稳定局面,反而还要轮到一个初来乍道的、小小的法曹参军建安王武攸宜,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伯元跳出来唱大戏,掌控一切?”
“诚然那个王伯元是地方军府的副长官果毅都尉,亲自带兵驻防大都督府,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
“但是他再如何胆大妄为,也没那个胆子在朝廷十万王师的眼皮底下闹什么兵变。”
“除非,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控制这支王师!”
李白狮眉头一拧。
“事实证明,他不能!”
“没错,敬晖杀他就如同杀一只鸡一样,果断的就把他当作乱臣贼子来砍了,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
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