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设在北城,坐北朝南的格局,进了正堂,中堂一幅海水红日,上挂“明镜高悬”匾,左右各有站班衙役的位置,在这之上各置小桌两张,一桌是顺天府的典签所坐,另一桌为记录文字的掌书之位。在海水红日的下面置一大案,正是这顺天府府尹耶律玺的位置。
平日里中堂不开,耶律玺只在二堂办公,再往后就是后堂,是耶律玺及其家人的住处了。
都说做官不修衙,这顺天府外面看着威重**,但进了二堂之后,尤其是来到这后堂所在,只见厅角上的瓦面破了个缝,秋雨沿着缝渗了下来,那刷白的墙面斑驳的不成样。厅里只放了几把破椅子,曹宏正坐在其中一张上,四处打量,只听他坐下的椅子“吱吱呀呀”的响。曹宏生怕这椅子一个不慎就会散掉。正心惊胆战的要站起,又听后面窸窸窣窣的一阵响,来人挑了帘子走了进来。
只见来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长了一张典型的国人脸,白胖的身材,粗眉深目,鼻梁高耸。正是这顺天府府尹耶律玺。
“不知四殿下驾到,玺有失远迎,望乞恕罪。”来人哈哈一笑,略施一礼,然后就听“咯吱”一声,一屁股坐在曹宏对面的椅子上。
曹宏见他只是敷衍,对他这个皇子并无半点尊敬,也不着恼。起身一礼道:“耶律大人,曹宏这里有礼了。父皇命我至开封府观政,我年纪小,还请耶律大人多多指教。”
那耶律玺也不起身,只打了个哈哈道:“您是皇子,玺可不敢提指教二字。四殿下观政,不知从哪里开始观起呀?”
曹宏见耶律玺问起自己,便道:“既是观政,那就先熟悉熟悉衙门吧!请大人代为引荐衙中之人。”
耶律玺随口答道:“那我吩咐他们前来拜见殿下。”
曹宏听罢连忙道:“宏有一不情之请,望大人应允。”
耶律玺疑惑道:“但说无妨。”
“请大人引荐之时,只说我是你聘的书吏,别的就不用说了。”曹宏对耶律玺说道。
耶律玺笑了笑说道:“还是殿下想的周到,这衙里的腌臜泼才甚多,可不能让他们扰了殿下您的清净。”
曹宏见那耶律玺误会,也不多说,只笑着道:“那便多谢大人了。”
耶律玺将曹宏带至二堂,命人吏去了。不一会,来人陆陆续续进了二堂,只见那典签和掌书朝耶律玺拱了拱手,在边上坐了。下面站着各房书吏。曹宏看去,只见最末站着一个大块头,可不就是那快班的刘摇旗。
只见那那刘摇旗正呆呆的看着自己,曹宏一笑,偷偷地朝刘摇旗眨了眨眼睛。
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耶律玺清了清嗓子,对着下面说道:“今日叫大家来,是想为大家引荐,咳……一个书吏,叫……”
曹宏连忙接上:“在下李钰。”
“嗯,这是我新聘的书吏李钰,是我远房……咳……远房的亲戚,什么都不懂,想进衙门混个出身,今日叫大家来,望大家看我的面子,以后多教教他。”耶律玺道。
底下轰然应到:“是!”
这时,坐在下首的典签陈显之问道:“这位……李小哥既然是耶律大人的亲戚,大家自然是会照拂的。只是不知大人将这位小哥调往哪一房呢?”
耶律玺皱了皱眉说道:“李钰刚到,各房又忙,暂时就跟着典签吧。由你先带着他熟悉熟悉衙门。之后再另行安排。”
陈显之看了眼曹宏,勉强道:“既是大人吩咐,显之勉力为之吧!”
倒是一旁的掌书康守贞热情的说道:“这位李小哥年纪轻轻就能得耶律大人的提携,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守贞若不是因秋收正忙,必和陈兄抢这个差事的。”
陈显之在一旁听罢,冷冷一笑,闭口不言。
康守贞见陈显之这样,也不着恼,只是笑嘻嘻的对下面各房书吏说道:“你们都是这顺天府的积年老吏,李小哥有什么难处,尔等可要帮衬着。”
下面的人见康守贞说话了,都一一点头称是。
见众人语毕,耶律玺才将堂中众人一一介绍给曹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