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只鸵鸟该有多好,埋首在沙漠里,即使是暗无天日也与所有的纷扰难堪都无关,只是,生活没有如果,从来不留余地。
“怎么总是这样,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无奈地一声苦笑后,还是不忘伸手想够过身边的几个球球。
“不想活了吗?”
还未触及,手臂已经被腾空拎起,整个人也不得不跟着起身,踉踉跄跄地被牵引至人行道上,被紧握的手臂依然被紧紧禁锢,那么疼,像是快要被捏碎了一样,她禁不住闷哼一声,却是淹没在车水马龙里,没人听得到,即使这么近。
“放手!”是太疼了,疼得夏莲气急败坏地想揪出手臂,却是徒劳。
“不放......”话不多言,手上的力道明显轻了许多。
“是您追尾的好吧......”想用幸存的一只手解救另一只,不料竟被对方双双握牢,身体也差一点贴在一起。
“是你出了神......”对方似乎不依不饶。
“谁能作证?”她问,倒是佩服自己一时的机智,而下一秒,忽然想起的路口的监控又是无情地当头一击。
可是,即便是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自然有警察来惩戒,还轮不到别人兴师问罪。想抬头看看对方究竟是怎样的凶神恶煞,却是因为靠得太近,定睛看到的只有一个坚实的胸膛和一只男性衬衣的口袋,混着阵阵的香水味,润在细雨里,腾出杜松和黑雪松的味道。
向来,对于男人“涂脂抹粉”的行为,她都是极其厌恶的,觉得都比不上浓重的烟草香干脆磊落,可是,今次,闻到的竟是初夏的味道,淡淡的甜,暖暖的香,似曾相识,又无从想起。
“傻瓜......”
“......”想必对方也看到了路口的电子眼,夏莲心虚地不敢再针锋相对,只偷偷瞥了一眼路边的事故现场,还好相安无事——电瓶车静静地躺在地上,安然无恙;对方的汽车应该也还好,一动不动地没有发出什么哀嚎,不像它的主人一样得理不饶人,可是,当她的目光扫向车子的周身时,瞬间慌了神,车身前明晃晃的车标赫然跃入她的眼里,尽管隐在夜色里,依旧夺目——居然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她的额头顿时汗涔涔的。如果有什么刮蹭,怕是赔上自己也不够,可是这么黑的夜,哪里看得清那尊金佛到底有没有受伤。
“哎呦......我屁股好疼......”先声夺人,她索性找一个敏感部位无病呻-吟起来,看对方衣冠楚楚的样子,想必出于礼貌不会太过询长问短,“可能刚刚您撞上我的时候扭到了......”一句话,想将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五官更是夸张得蜷在一起,身体也惺惺作态地开始扭捏。
只要能溜之大吉,哪管什么矜不矜持。
“需要帮忙吗?正骨推拿我很在行......”显然,对方没她想得那么绅士。
“好啊......”她壮着胆子答道,身体却怯怯地用力向后扯,“如果不怕我喊非礼的话......尽管来啊......”
“你同意了?”他问,声音里透着戏谑,一只手更是顺势环向她的身后。
“非......”没有装腔作势,是真的怕自己晚节不保才会大声呼救,可是语音未落,腰身已经猝不及防地陷入别人的臂弯,嘴巴也被紧紧箍住。
“你真喊?”
“你真摸呀!”尽管说得含混不清,也能依稀听得出她的愤怒。
“你感觉到了?”他笑笑,那么邪魅。
“你......”用力推开他的束缚,她再无言以对,怒目而视想看看对方的脸上是不是比别人多了几层皮,却在灯光昏黄的暗夜里,至多描摹出他的轮廓——还算棱角分明,只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白白浪费在捉襟见肘的人品上,“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毕竟车子的事还没定论,她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我计较呢?”
“搞搞清楚,被追尾的人是我,好吧?如果不是你开得太快,也不至于躲闪不及地撞上,对吧?”真是流年不利,诸事不顺。新闻里不是总报道哪辆豪车被哪个三轮老伯不小心刮花,然后豪车车主善心大发,慷慨解囊吗?怎么到她这里,就失灵了呢?或者这个人不是车主本人,专职司机吗?她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我是说,我可是清白的。”他说,“春暖花开,三月生人,不在冬天,所以不会冻(动)手(动)脚。”
“我,提告了吗?......”好气又好笑地,她只有抿嘴保持脸上的严肃,才能让对手觉得自己不好惹。
“不会反悔吗?”他问,玩味地看着她。
“算我倒霉,你走吧......”趁着对方只顾斗嘴,暂时想不起验明车伤的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可是,那一声声被过往车轮压爆的“砰砰”声,像碾着心头肉一样地让人疼,那是她赖以生计的家当。
“然后呢?你呢?”
“捞钱啊......”说着,自顾自地就近捡了几个球捧在怀里。
“要钱不要命吗?”钳住她的手臂,他责问。
“关你什么事......”若不是他不长眼,自己的那些钱怎么会横尸街头,“生死有命,反正不会赖上你就是了!”可是,任凭怎么也挣不脱他的掌握。
“你不捡,我自然会放!”
“良心发现了吗?”她抬头,嘲讽地看看他。
“是,良心发现,算不算太晚?”他问,声音变得极度阴沉而暗哑,“童工?”
“童工?”这样的称呼,着实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