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傅在王府干了近二十年了,他可不是陈洁说两句就可以听女儿话的老家伙。要说服父亲为太子出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法左思右想,要找到此事与父亲的结合点,才能有说服力。
陈洁没在太注意父亲对董国相的印象,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从董国相来了之后,父亲的眉毛从来没舒展过。父亲没说过董国相的好,好像在哥哥的面前提过一回,要哥老实办事,别让新来的国相抓了把柄。父亲的意思,要是被新来的国相抓了把柄,不好办。
凭这一点印象,父亲也不是冲董国相来的。
但父亲是真的不喜欢新来的董国相,还得拭探一下父亲。
陈洁到淖妹那里,搜集到大王和王后为了太子的事,看望董国相了。大王看望董国相无可厚非。但是,和王后提着礼物,请求董国相不要计较太子的行为,有文章可作。
这天,陈洁见父亲坐在小院的树下喝茶,就过去与父亲说话。陈洁先说现在国相府的人,上班正规了,没人溜号,连张内史也天天来了。
陈太傅不愿意听国相府的事,更不愿意听女儿谈什么官员的事:“我说你女儿人家,八卦这些干什么?你没事多锻炼一下身体。”
陈洁想说的事在后头,就是父亲一时没明白过来。
陈洁只好直说了:“我是说,董国相这老头来我们江都后,很多事在发生变化。不但是国相府有变化,我看我们大王也变了。太子淋水的事,大王带着王后专门向国相赔礼道歉了。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淋一下水吗?用得着大王赔礼道歉吗?父亲你是大王的太傅,你也说一说大王,以往的大王风度哪里去?他这样下去,以你我看父你在董国相面前也抬不起头了……”
大王向董国相赔礼道歉的事,没人敢向太傅说,太傅一直不知道。听女儿这样说,他还不相信大王会这样做,又反问女儿:“你说的是真的,大王带着王后去赔礼道歉了?”
陈洁看着父亲,看父亲的反应。父亲是一脸的疑惑问她的。陈洁点头称是。
这还了得,哪位国相来敢撼动大王的威严?大王的威严被撼动,他这位辅佐大王的太傅还称职吗?不也是撼动他在江都国的威严?
陈太傅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啥也不吭了,站起来就出门,要向大王问清楚,为什么要向国相赔礼道歉。
陈太傅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江广殿。大王正眯着眼睛躺在逍遥椅上在摇摇晃晃,好不惬意。
看到大王的惬意情形,陈太傅不敢叫大王,还是纯于婴儿叫大王的:“大王,陈太傅来了。”
大王在纯于婴儿这里,陈太傅正常情况是不会来找他的,知道他在这里就是逍遥的。但这事陈太傅受不了,当要紧的事处理了,就匆匆来了。
大王有些不悦了:“我想在纯于这里逍遥一会你都不让,什么事比我逍遥还重要?有事快说。”
可大王心里想,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陈太傅到底何事这么急忙?
大王在心里猜了一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去董国相那儿赔礼道歉的事。现在想来,此事是有点不妥,他一大王为了太子的事,也用不着他与王后都去国相那儿看望国相。当时也是王后太心急,害得他也陪着王后去了,这要是说出去,是有损他的威严。
大王睁开了一会眼睛,又眯上了。踩在地面上的脚用了一下力,逍遥椅晃动得幅度更大了。就等着太傅说是什么事?
陈太傅也不客气了,要责怪大王了:“听说你带着王后,还提着礼物向董国相去赔礼道歉了?”
果然不出所料,还真是看望董国相的事。
大王为此事,心里正有些后悔,你陈太傅是那壶不开提哪壶。大王没好气地回应:“是啊,怎么了?”
大王的意思,你还敢来责问我?
“怎么了?你还是我的大王吗?太子不就是淋了国相一盆水吗?你打也打了,他国相不就是感冒了一下,你用得着带提着礼物向他赔礼道歉?你要是这样下去,你还有大王的威严吗?以后谁还听你的?我是你太傅,我有权辅佐你,还是想办法弄走董国相吧。他要是在这里这样下去,你到时候一点权力也没有了。”
大王不相信:“哦,太子犯错了,我去看望一下国相,我就没权力了?我就不相信,我刘非在江都为王二十多年了,就算朝廷不让我们参政,我的老本在那里,看谁能撼动它?”
大王还是以为老爹做皇上,还以为他有老本他有威望,没人敢跟他说;他现在也不深入百姓当中去了,也不知道百姓的心声了。看来要跟大王说清楚了,要不然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太傅豁出去了,就说吧:“大王啊,你还蒙在鼓里啊。你听听百姓的呼声,现在不是高呼你大王千岁,是叫董国相千岁。百姓现在知道的是新来的国相为他们求来雨,知道是新来的国相为他们带来了新型农具耦犁。就连王后都说国相的好了,你说你一大王,还有值得你身边人称好的吗……”
一旁的纯于婴儿听到不高兴了,她出来回应:“陈太傅,你瞎说些什么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还能影响大王的威望?大王不是一两天的大王,在江都二十多年了,大家怎么因为一两年事,看低大王。你是不是想说别的事,不要绕弯子直接说。”
大王刚听到陈太傅刺激的话,心里涌上一股莫名情绪,好像自己的威严真的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