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志胜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虽然他们袭击敌人的阵地,离青纱帐更近一些,但两侧包抄的鬼子巡逻队切断了他的退路。
飞机被炸后他还要坚守五分钟,使铁观音等人有时间和敌人脱离战斗。战场上每一分钟的坚持都是那么漫长。现在他们的周围都是敌人,鬼子的掷弹筒像是长了眼睛,两个机枪手都被炸倒在地。机枪口连绵的火光成了掷弹筒的目标,但战场上连续不断的火力是必要的,两个兄弟沉默的捡起烈士的机枪。
他们开始突围,一挺机枪开道,一挺断后,两翼则有十几条驳壳枪组成一道严密的火力网,向青纱帐的方向前进。一个兄弟中枪倒下了,伤了腿。可他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把驳壳枪交到扶他起来的姬志胜手中吼道:“不要管我,要不大家谁也走不了”。然后取下步枪,上好刺刀迎着鬼子一瘸一拐的冲了上去,嘴里怪叫着:“你家张三爷在此,哪个不服前来受死,哇呀呀呀”。他的刺刀插入鬼子胸膛的同时,也被几个敌人刺中了。
只装备了步枪的鬼子巡逻队,在强大的火力面前形不成有效的威胁,竟被姬志胜突围了。
突出冲围的姬志胜并没有轻松多少,他们穿过青纱帐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向后射击,又一个兄弟倒下了,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当敌人追到跟前,他手中的驳壳枪响了,鬼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倒下好几个。打光子弹,他丢掉驳壳枪,也挺起刺刀冲向敌人。又是一声哇呀呀怪叫,他自杀式的冲锋为姬志胜赢得了时间。和前来接应的铁观音汇合到一处。姜立柱和三国浦志的炮弹让鬼子断了追击的念头,他们趴在地上,任凭我们撤回到船上划出很远了才追到岸边,向黑暗的大洼深处漫无目的地放着枪。
后来史书是这样记载这场战斗的:民国二十八年八月初二,木更津航空队四架双引擎轰炸机被二十九军高炮击中坠毁在日军军营,日军伤亡惨重。1939年啊,那所谓的二十九军在哪里?我们阵亡的弟兄若是泉下有知,会永不瞑目的。
凯旋的路上,没有笑声,这一次折了四个兄弟,这样的伤亡是我们不能承受的。
这是一场没分胜负的战斗,我们毁了敌人的飞机,却被杀得落荒而逃。就连战友的遗体都没能带回来,留在鬼子军营里被恣意的侮辱践踏,想到这里泪珠挂满每个别动队员的双颊。
在战争年代,对逝者的追思都是短暂的,回来后两天蔫诸葛便提议重建老营。他说老营独特的地理位置,使我们免遭敌人优势兵力的围歼,在老营东边他又找了几块高地,作为仓库和遭到打击后可以撤退的新阵地。
姬志胜也忙着训练新兵,这姬阎王的恶名他还要背不少日子。
铁观音和邢慧杰姐妹俩一个闹着要建兵工厂,另一个则要搞辆坦克去吓唬据点的鬼子。当她们终于为一个目标达成共识时,新的行动开始了。
听说铁观音要搞辆坦克,邢慧杰笑道:“司令妹子,你看坦克好就想弄辆来玩玩,为什么把飞机都炸了,不然还能组建个空军呢”。
“谁说我不想,可把飞机整来你会开吗?开回来往哪儿落?我说姐姐,有那个直接往上拔的飞机吗?不用这劳什子机场,那多好啊!”
邢姐姐摸了摸耳朵说:“直接往上拔的飞机真还没听说过。那坦克弄来你就会开了?”
“我那日本马童能开汽车,我估摸着开坦克跟开汽车也差不多吧”。
“我也没见过坦克怎么开,我看这样,咱多整几个人先学开汽车,待过后儿你多弄几辆坦克咱也有人开了,到那时司令妹妹就有一支装甲部队了。这坦克要怎么搞妹子你心里可有谱吗?”
“没有,咱要不先让马童捡几个心灵手巧的学开车,这搞坦克的事咱再慢慢合计”。
三国浦志又当上了汽车教练,可没一天就被姜立柱给篡了位。篡位者没有丝毫的愧疚与不安。每天趾高气昂指挥着他的学员,这些不识字的土包子不知道一句关于汽车的专业术语,但没有几天,却已经能把车开的稳稳当当的上路了。虽说驾驶员有了,可怎么能搞到坦克,还是没有一点头绪。上次用来进攻老营的坦克就在宪兵队。铁观音想起了一个老熟人,桃园的候铺臣,这回还得去找他。
下定了决心,铁观音带上邢氏兄妹、姜立柱、三国浦志等人连夜出发了,却没带姬志胜和孙瑞玲那群小妮子。毕竟他们跟过候铺臣,见了老东家别折了铁大司令的面子。
邢慧杰听了铁观音和候铺臣的往事哈哈大笑说这姓候的心眼太多了。住在桃园就说是猴出门有桃吃,可碰到咱司令妹子这铁核桃咯碎他一嘴的好牙 。”这么有说有笑的,天不亮就到了侯府后门。
和上次一样进了门,姜立柱刚把门反锁好。回过身吓了一跳,铁观音等人聚在一起,二十多条细狗不叫不咬,把大家死死的堵在门口。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正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然后一抱拳说:“诸位不请自到,如果是候老爷的客人,容我通报一声。如果不是那么尽管开枪,但诸位的安全我不能保证”。
“我们是候老爷的朋友,找他有重要的事商谈,不方便走正门,还望这位小哥见谅”。铁观音道。
那人道:“倒是在下鲁莽了,即是老爷的朋友,请跟我走”。说罢转身就走,那二十多条狗也撤了狗阵,从花丛中又跟出来二十多条,亦步亦趋的随那年轻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