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东榷场,很多来自西凉和朔北的马贩子在这里活动,他们都嗅到了战争的气味,知道自己的货物能卖个好价钱。
眭固就一副马贩子的装扮,闻着一股股刺鼻的马粪味,心下又是一阵焦躁不安:整整三天,眭固在李梓豪家丁的帮助下,将手下的两万盗匪,或是装扮成客商、或是隐藏在货物当中,或是化作流民,已然全部潜入晋阳城。
随后,眭固便是这个样子等待在这里,他记得李梓豪跟他说过,人全部混进去之后,就在这里等待下一步命令:狗屁马家!做个什么事儿不能痛痛快快的?非要一步步整得让人烦躁!
此刻,各式品种的骏马在分隔成一间一间的木围栏中打着响鼻,栏杆上挂着树皮制成的挂牌,上面用墨字写着产地及马的雌雄、年齿,马贩子则抱臂站在一旁,向路过的每一个人吆喝自己马匹的优点;在旁边更为简陋的围栏里卖的则是驴和骡子,那些地方就远没有马栏那么华丽。卖马的多是羌人与匈奴人,造型比较怪异;而卖驴和骡子的则以中原商人为主。
面对这种场景,眭固的神态有些格格不入。但幸好,他看到了一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家伙,一遍又一遍地在各个围栏之间走来走去,拿不定主意。终于,他看到眭固那围栏上挂出的牌子有些奇特,那个牌子在“马”字根本不是繁体汉字,更像随意的勾画,若不是看到栏里的骏马,根本认不出那个字来眭固知道,那个字就是联络用的。可惜,除了几个讥讽他不识字的商贾外,一直还没等到那个人。
眭固有感觉,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前来传递消息的家伙。
“这马可是有主的?”
“正宗西凉大马,两块马蹄金,有就牵走,没有就滚蛋!”眭固可没心情真的在这里卖马,所以说话也毫不客气。
那人听到眭固这么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谈话。随后就将良马牵出,从怀里掏出一个袋交给眭固。眭固一惊,他知道,就算是赤兔,也不好买到这个价钱,这个家伙竟然真的买了,那就说明…….
两个人目光交错,都会意地点了点头。眭固走至一处僻静之所后,掏出那钱袋,发现除了两块马蹄金之外,还有一张纸条:今晚动手!
眭固嘿嘿一笑,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百花楼那位头牌在自己面前娇婉承欢的妩媚神态,双目不禁有些赤红,将那张纸条放入嘴中嚼碎之后,他又掂量起了手中的马蹄金:还有时间,要不就先用这马蹄金,先去见一见头牌?马家还真是慷慨严谨啊,竟然用真金来演戏。
se欲攻心的眭固从未想到,那是马超提前给他的奖金,也是给他的暗示:好好干,以后还会有更多!
可怜的家伙,脑子让双腿间的那个东西代替之后,就跟蠢猪一样了。
一下午时间匆匆而过,拓跋膺和李驰正如风一般驰骋在上党郡当中,眭固却在百花楼当中乐不思蜀,不过,虽然他已经在这两女身上发泄了兽yu,却仍旧有遗憾:百花楼的头牌,今日被太守大人接入府中了。可想而知,苏由太守今天下午会有不低的酒兴。
终于到了明月皎洁的时候,拓跋膺的两万手下已经吃了一顿生冷的烧饼,又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在一阵阵宛如翠鸟鸣叫的清脆的哨声中,他们纷纷弓上弦、矛摘钩、盾从背上卸下来,举在手里,转入临战状态,同时解除战马的束缚,抖擞精神,大张旗鼓地喧闹着逼近晋阳城。
因为,那里已经有一支火箭“唆”的射上了夜空。这说明,晋阳城内的眭固和李家,已经开始行动了。
两万大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汹涌漫卷过宽阔无垠的草原,向着晋阳城席卷而去,铁蹄过处、烟尘滚滚,碎草翻飞,一片狼藉。行至城门前,拓跋膺铿然抽出***,再向前一压,身后二十余名锐士便纷纷亮出兵器,向着洞开的晋阳城门蜂拥而入,刚刚被内乱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哨卒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就已经被鲜卑锐士砍翻在地。
再一入晋阳城,霎时间,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就贯入了耳膜当中,旋即星星点点的火光便从无尽的夜空下鬼魅般冒了出来,忽明忽灭的火光中,数以万计的流寇盗匪嗷嗷叫嚣着,挥舞着冷森森的短剑,正向着晋阳城潮水般漫卷过来。
苏由被手下亲兵摇醒时,还是宿醉未醒,口干舌燥下便吩咐亲兵屯长道:“去,快给我找坛酒来,渴死我了。”
“将军,还喝呀?”亲兵屯长苦着脸道,“城里都乱套了,鲜卑大军杀进了城,城里也突然出现了不少作乱之人!”
“啥,你说啥?”苏由这一惊非同小可,浑身酒意顿时间不翼而飞,回过味来后又不相信了,指着亲兵屯长笑道,“你小子,又编胡话吓唬我,鲜卑大军离我们这里有多远,能说到就到?再说我这晋阳城高沟深,又岂是他们说进就能进的?”
“将军,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亲兵屯长急道,“鲜卑军真的进城了!”
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了潮水般的呐喊声,隐隐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苏由这才信了,赶紧披挂整齐来到大街上一看,只见城内已经完全乱套了,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是仓皇奔走哀嚎的袁军。
苏由正不知所措时,又有部将飞奔而至,喘息着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城中大营已被攻破,各部各曲都被打散了!”说此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