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行军北上,如今行进所在,乃是巨野县与昌邑治所的中央的金乡县西侧。而濮阳城则在东郡北方,一路袭击过去,至少要拿下乘氏、成阳、句阳、离狐等重镇。虽然其中成阳、句阳两县名义上还是吕布所属,但单以三千孤兵深入,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由此,有着军事常识的甘宁和吕绮玲都认为马超此时是痴人说梦。甚至,就连那些知晓地理的小兵,看马超的神情,也觉得看向疯子一般。
可马超脸色严正,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面对着甘宁和吕绮玲,慨然开口道:“兴霸、玲儿,你们看看,这无数条血性汉子将他们的生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怎能负了他们?”
“可夫君,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能任性而为,将三千兵士的宝贵性命,推入火坑啊!”吕绮玲闻言大急,丝毫没有想到此时的场合,开口便如此反驳道。
而此话一出,不仅是马超,甚至就身在其外的甘宁,看吕绮玲的眼光都带着一丝鄙夷愤怒:即便是村野乡夫,出门在外时,也需家中婆娘照拂面子。更何况,马超此等身份之人,更是需一言九鼎的威信!
而还有一层,甘宁没有想到的是,吕绮玲还是吕布的亲女儿,而这些兵士,又是吕布的子弟兵。若是吕绮玲执意不从马超之命。那就还可能造成这些兵士的军心分离:一旦马超和吕绮玲决裂,你让这些兵士到底听谁的?
由此,马超看向吕绮玲的目光不由转冷,加之其中还有吕绮玲刺象龙马救吕布一事,马超不禁更是触怒在心。平静的理智,顿时让几分怒火缠上:自吕绮玲见到吕布之后,她一年来的改变,似乎全都化为乌有。整个人所思所想,全然只为吕家考虑,根本没有将马家放在心中!
比如那次刺象龙小黑之事,她难道就不知道,那样完全可能害死自己?!
因此,心生恼怒之下,马超讥讽开口道:“既然吕将军心中已有定计,那我马孟起自然拱手想让。兴霸、单曲,集合上暗影,我们就此入徐州罢了!”
“夫君!”吕绮玲猛然听到马超此言,心神不由大乱,惶急开口道:“这是何故?!我父浴血为马家拼杀在前线,你怎可挥手而退?!”
“放肆!”
这句不是马超所说,而是甘宁故意抢在马超之前,陡然一声大喝。随后,他更是抽出手中大刀来,开口道:“主母大人,若是属下没有听错,您是在斥责主公?!”
甘宁为人,最是心思敏锐,也极有才智。虽未草莽出身,但行事却无百般顾忌,往往令马超刮目相看。正如此时,他立场鲜明站出质问吕绮玲,一下将吕绮玲惊醒。
吕绮玲先被甘宁一喝,再见甘宁持刀,心中立时也是怒火万丈。可她随即想到当初就是甘宁劝诱自己改变,自己由此才得马超心后,便迟疑起了几分。再想到外臣轻易不敢干涉内事,而甘宁竟然冒着如此忌讳来痛斥自己后,便明白这其中必然有他的用意。
人,没有一个是蠢笨到家的。
尤其是吕绮玲这样能将武艺练到驭气巅峰的境界,更是证明她非是蠢笨之人:一个脑子不透气的莽汉,是不可能一通百通、摸到武道门槛儿的。
在被甘宁入惊雷一般的震斥下,吕绮玲恍然间便意识到自己这些时日的主次错乱:她已是马家妇,而不再是吕家女!更错得离谱的是,吕布都已经心甘情愿归顺马超,任凭马超驱驰,而自己岂可仗着马超的宽纵,便如此诋毁自家的夫君?
接下来的下一件事儿,吕绮玲才真正看到了自己轻微的一句错话,能给整个战局带来怎样的影响!
甘宁一怒拔刀,而单曲自然集合暗影残骑向马超聚拢。可这样一番动作,吕绮玲身后的吕家兵,自然同时也有所警觉担忧。而老杨在一番沉吟后,居然错上加错地直接拔刀高喊道:“我们是奉先公的兵,自然要听奉先公骨血的话。今日,马家辱我们少主,我们便绝不能堕了奉先公的威名!”
一番吼罢,不少兵士随之相应,纷纷拔刀警戒。一瞬间,其乐融融的将兵和谐情景,便成了泾渭分明的仇酋对阵。而当事人马超,心中自是羞恼不已:吕布投诚于自己,不见得他手下的并将就是马家军!而自己怎么会因一时之怒,就犯了为帅的大忌!更不要说,这愚行与他摸索的‘帝皇之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
错虽不在己,但却是因自己而起。马超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打算先含恨站出身来化解了这场纷争。然而,就在他未开口前,吕绮玲却抢先一步,向着身后众人娇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夫妻的家事儿,哪用得着你们插手!”
一声娇喝,顿时让那些兵士闹了个无趣。尤其是老杨,一阵惊愕后,更是主动倒戈,推搡着那些兵士道:“就是,就是,将军和将军夫人的家事儿,我们乱掺和什么?不管是听将军还是听夫人的,不都是听奉先公的嘛………”
老杨本是好意,可他不知,诸侯家事争执,并不是如寻常百姓一般,以家长为尊就好了。他一番话,听在马超耳中,恰恰是触及到了马超最阴暗的一点上:吕布纵横天下,威名难挡。纵然他诚心臣服自己,那谁又能保证,他手下兵士幕僚,也都愿蛰伏他人之下?
吕绮玲瞬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惊愕之下,当众跪倒在马超身前,泣声说道:“夫君,玲儿错了,你切不可将此话当真啊!”
马超隐晦无波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