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冬季十月末,发生了一件令整个大汉十三州都为之动荡的大事儿。
而这一年,的确是动荡的一年,有许多震动天下的大事儿相继发生,同样令大汉震动不已:
公孙瓒与袁绍大将麴义战于界桥,败,大将严纲死,后董卓遣使劝和,公孙瓒与袁绍罢兵,刘备因战功领平原相;
兖州牧刘岱攻黄巾死,曹操破黄巾,领兖州牧。后彻底击败青州黄巾军,收编为“青州兵”,对外号称拥兵三十万,虎视一方;
王允设连环计,吕布杀董卓;长安大乱,匈奴于夫罗攻略长安,后奔逃至洛阳;雍州牧马超出长安,放火烧坞,后于扶风大兴科举,挑动天下寒士之心;
不过,这些大事儿,却最终还是让马超在初平三年的冬季,给划上了一个更大的感叹号:马家尽出精锐兵士四万六千余,兵围长安。而号令之下,羌族三十万勇士也是一副蠢蠢欲动之象,隐隐为马家从属,护拥马家军两翼,以排山倒海之势陈兵长安北隅......
此次出兵,马超亲自为大统帅,打出‘拥皇权、清君侧’的旗帜,兵势滔天。司徒王允闻信急调京兆、冯翊两辅郡兵来援长安,同时大肆发榜檄文,号召关东群雄共讨马超逆臣。然长安当中,奋武大将军吕布以伤病未愈为由,未曾出兵御敌。而徐荣、董承两员将军,则谨遵刘协圣旨,率领禁军固守未央宫。
可就当天下都以为马家要入主长安,市井之间流言甚嚣尘上之时,马家军的动作却很是让人失望。绝对十足十的雷声大、雨点小,除了在长安城外安营扎寨外,三日内便未有一次实质性的攻击。
而且,据长安百姓传出的消息,马家大营当中还日日置酒高歌,汉羌两族夜夜篝火助兴。全然不似攻略长安之酷烈,相反,似乎更像是拉兵异地郊游操练一般。
“司徒大人,那便是马家的重甲铁骑,陛下的五百架的六马重冲车,居然冲不破他们的阵型,反而还被他们冲毁三百余架,俘获一百余架回扶风.......”前司隶校尉黄琬顶盔掼甲说道,语气当中,自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恐慌。
自董卓死后,那些密谋董卓的士人便被王允救出重用。而黄琬如今更已是武卫将军,掌管着整座京畿除并州狼骑、宫中虎贲禁军之外的所有兵马。
然前番长安大乱之后,王允虽下令征募兵士,却也只征募到了几千人。加上王允以前号召的私兵和长安旧兵,勉强凑够了两万人来守护这朱雀城门。而观城下马家营寨连绵不绝,羌族帐篷遮天蔽日的景象,王允心中不禁暗暗发冷。
“三日了,关东诸侯收到檄文没有?”王允裹着厚重的裘衣,站在这高耸的城楼上面,不禁感叹这寒风的凛冽,将自己的心都吹得没一丝热乎气儿........
“司徒.......”郑泰如今也高升了,成了王允的心腹,担任尚书令一职。但此时他的脸色,却没有前几日那般欣荣,反而痛苦回道:“洛阳那里有匈奴囤聚,而华阴、渑池一线,更是有董卓旧部把守。某等...某等就是想送檄文,也送不出啊!”
“司徒大人,还是忘了关东群雄为好。”荀攸淡淡出声,不顾王允眼中流露出的不甘继续说道:“董卓旧部至少还有七万余人,如今左右彷徨,不敢轻动。但若是关东群雄出兵,他们自然化为哀兵,困兽犹斗。而匈奴疾骑天下无双,困扰大汉朝数百年,诸侯们更是不愿招惹。更何况.......”
“远水解不了近渴.......”王允悠悠吐出这七字,似乎将身体里的力量都抽空了,颓然回顾诸人说道:“老夫原本以为,马超弃奔长安之时,已知某等士人之志。却不想,他居然是一匹比董卓还要剽野无惧的恶兽.......莫非,某等的一腔抱负,注定要毁在这边塞武夫的手中?”
“司徒大人不可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到这里,黄琬也觉得脸红不已。毕竟,这三日,他亲眼目睹马家军的雄壮齐整,俨然是一支战无不胜铁血之师姿态。而长安这些东拼西凑的杂兵,同马家军根本没有可比性。黄琬甚至相信,只要马超再兵围几日,纵然长安有兵粮辎重,却也会不攻自破。
毕竟,在兵临城下且外无奥援的心理压力下,早已经使得长安的郡兵没一丝斗志。而三日内潜逃之人,比比皆是。就算是今日还站在这城墙的士兵,那望向马家营寨的眼神当中,也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恐惧。
由此,黄琬赶紧加快语速说道:“马超此次围长安却无一次攻城之举,想必其中必有原因,只要某等猜出这关窍,那马超定然会撤兵回扶风......”
王允猛然闻此言,灰暗的眼神陡然一亮。他回首看向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在荀攸身上,开口问道:“公达,你说马超此次兴兵,究竟所为何故?”
荀攸脸色淡然,却带着一丝怀疑的语气说道:“司徒大人,若是马超真的打算入主长安,那他当初便可攻破皇宫。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且,他这次打出的旗号还是......”
“难道?.......”王允的脸色在荀攸话落之后就转为酡红,甚至寒冷的朔风也吹不散他心中的怒火:无知小儿,居然真的勾连马家来打压士人?!董卓刚死,你就忘了这切肤入骨之痛?!
“诸公,此事乃陛下......”王允气极,当场便欲大肆痛斥刘协的无谋之举。但就在这个时候,荀攸突然大喝说道:“司徒大人,陛下固守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