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君轻声道:“是来找我的?”
海珠不服气地说:“她也没举个牌子,娘娘您难道就要等她不成,咱们走咱们的。”一面说着,就推了自家公主继续前行。
自然梁若君心里是不愿服中宫的,可她还有几分理智在,硬是站定了道:“如同你在外代表着我一样,这云嬷嬷自然就是代表皇后,管她是找哪个去的,既然见到了等一等关心一下皇后娘娘,就是应该的。”
在海珠挤眉弄眼的抱怨里,梁若君含笑等来了清雅一行,清雅恭敬地行了礼,和气地说:“娘娘怎么在毒日头底下站着。”
梁若君大方从容地说:“见嬷嬷远远来,我便想问候一下皇后娘娘,云嬷嬷这是要往哪里去?”
清雅便笑道:“宰相府送来的瓜果,皇后娘娘吃着很喜欢,惦记皇上在清明阁里忙起来就不思茶饭,命奴婢送一些去。”
梁若君很清楚地听见海珠站在自己背后冷笑,那哼的一声,刺痛了她的心,她也不知道是听见清雅这些话心痛,还是被海珠气的,可她的确后悔了等在这里,何必自取其辱。
“娘娘,奴婢怕瓜果在太阳下晒热了,请容许奴婢先走一步,改日再到玉明宫向娘娘请安。”清雅礼貌地福身行礼,也不等梁若君点头,笑一笑便带着小宫女们走开了。
海珠打着伞,手臂早就算了,讪讪地换了一只手,呵呵道:“娘娘您瞧见了,哪有做奴才的先走的,这云嬷嬷不过是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人,仗着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娘娘,在她眼里或许连咱们停下说几句话,都是在高攀她。”
梁若君却森森然转过身,死气沉沉的目光笼罩在海珠的面上,唬得她连连咽了唾沫让自己闭嘴,可梁若君已道:“方才你的冷笑,笑出声了你可知道,我能听见,云嬷嬷可能也听见了,你有什么资格冷笑,你又再笑什么,海珠,这话若是从她嘴里传出去,你叫皇上和别人如何看待我?你站在我身后冷笑,他们就能在清明阁里在上阳殿里嗤笑我。”
海珠近来越发觉得自家公主了不得,再不是梁国皇宫里那位逆来顺受的娇弱公主,像是激发了她体内积累了十八年的反抗,自己则成了她试手的对象,渐渐的,也许连带着对别人都会如此,她要从和蔼可亲好相处的人,变成孤高清冷不可一世吗?
这副架势,似曾相识,海珠却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在哪里见到过。
梁若君呵斥罢了,也不愿在外头纠缠,揣着梁国来的家信匆匆回了玉明宫,不论家人来信说什么,终究是家乡的纸家乡的墨,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的家乡的气息,可来信的是母亲,从头到尾没有一句问候的话,再三提起的,是说自己若没有本事在大齐有一番作为,就老老实实甘于寂寞,别反过来给她的哥哥添麻烦。
梁若君把信纸上上下下又翻了一遍,当真是不见半个关心的字眼,纵然相隔千里,纵然可能此生都不得再相见,她母亲依旧恨她看不起她,不惜写一封信来告诉她。
“拿去烧了吧。”她把信递给海珠,“烧得干干净净。”
海珠还以为是什么机密的信函,忙到香炉边引燃,可是一回头,却看到公主走向柜子,摸出了一盒首饰,然后走了过来,一股脑儿地将簪子镯子耳坠珠串等等全部倒入香炉,噼噼啪啪地覆盖了香炉里的火苗,竟把炉子熄灭了。
“公主……您怎么了?”屋子里升起袅袅青烟,海珠慌张地把东西扒拉出来,烫得直叫唤,一面说,“皇上可是要来的,屋子里弄得乌烟瘴气的如何是好,公主您去换件衣裳吧。”
可却见梁若君一脚踩在了被海珠扒出来的簪子上,把那翠玉为骨的簪子踩断了:“母亲留给我的东西,统统拿去扔了,一件都别留下。”
这些首饰并不值钱,是临离开皇宫时,在皇后的挑唆下,梁若君那本不愿为女儿准备嫁妆的母亲,随意挑的一些用旧了再也不要的东西,攒了一盒子就塞给她了。可是梁若君一直视为珍宝,哪怕她自己和这些首饰一样是被母亲丢弃的,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要说一封信虽然刺伤了她的心,可那些话她听了一辈子早该习惯了,总不见得真以为自己远嫁,母亲就会像个母亲的样子来关心她。
“公主,您怎么了?”海珠再次问。
“不是叫你改口吗,怎么总是变来变去?”梁若君找到这个理由,便呵斥海珠,“你不要扯我的后腿,不要成为我的包袱,我带你来是想让你享受好日子的,毕竟这么多年,只有你陪在我身边,跟着我吃苦跟着我受罪……”
梁若君突然跌坐在了地上,唬得海珠战战兢兢地说着:“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却见眼前的人泪如雨下,伸手将首饰一件一件捡起来,哭得泣不成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公……娘娘?”
“海珠。”梁若君抓住了海珠的胳膊,哭得颤颤地说,“皇帝今天真的会来吗,我能留住他吗,我能留得住吗?”
海珠瘪了瘪嘴,终于鼓起勇气问:“娘娘,那天晚上,皇上到底碰您了吗,是像宫里传说的那样,已经那什么了可突然就走了吗?”
梁若君连连摇头,涨红了脸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都没硬起来。”
海珠失望地说:“原来皇上真的没有碰您。”
但梁若君明明记得,皇帝脱下了她的纱衣,她春光乍泄,毫无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