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溢的点头算是默许了,他不方便出面,便由王家大总管通知。
“诸位且等等,今日本是个好日子才宴请诸位来王府一聚,不巧的是盛宁郡主有一物遗失,可否有人见过一支金簪?”王府总管环视了厅内的穿戴奢华、身份高贵的世家公子小姐们,继续说道:“若不曾有的话,那便例行搜查一番,以免有人粗心携带在身,多有得罪,还望谅解。”
王家总管此番话一出,厅内的人怨声载道,他们中有的是皇子世子,有的是公主郡主;有的是权贵显要的臣子,有的是世家望族中的闺秀;不论是哪一种,哪儿遭受过这般耻辱?这王家有何权利搜他们的身?这王家日后还如何在金陵立足?
只要一想到那些低贱的下人们肮脏的手要触碰到自己华丽干净的衣物。
想想就可怕,还不如叫他们去死。
“如此大费周章,想必郡主遗失的簪子尤为珍重吧,某愿身先人前,以证清白”一声清润的声音从厅内升起,却是陈绰从人群之后行到人前,他摊开双臂,双袖清风,坦坦荡荡,清清白白。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既然第一公子都无惧这般耻辱,都不在意名声,那众人还在乎什么?
纷纷朝王府大厅走去,男子在左,女眷在右侧隔间。
这时,在人潮中的蒋垣不知被何物绊倒,拥挤的方寸之地不容许他运用轻功,就在即将倒地之际,一只纤细苍白的手稳住了他。
他抬首望去,却是江小楼。
江小楼朝他一笑,说道:“人多,蒋公子可要仔细一些。”
江小楼随着众人去到左侧,望着排在前面一个又一个的检查,她的手心冒出了汗,她本身身子比较单薄,加之穿了裹衣,平日里看不出她女子的体态,可如今,她有些担心。
“怎地?江郎看着有些紧张?是不是屋子里太闷了?”盛宁郡主端坐在圈椅上,看着江小楼。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江小楼身上,这天气本不该说闷的啊?盛宁郡主倒是像是在为她说话般,难道这神秘的司空府幕僚江公子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江小楼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作揖道:“禀郡主,在下做人清清白白,从不喜他人触碰,可否免去这一遭?”
“那可不行,江公子不喜他人近身,在场的众人哪个欢喜呢?若单单公子一人免去了,那可如何服众呢?”盛宁郡主愈发笃定今日江小楼将要栽在他手里。
想她的温玉哥哥,那般出众,那般脱俗,那般遥不可及。
就算她得不到,他人也不可得到。
何况这人还是个男子,要说盛宁郡主不甘,倒不如说她恨啊。
她永远忘不掉陈绰进宫的那一日,过来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五年可以等待?她就算再不惧被世人嘲笑为大龄郡主,十五年后还不是奉命嫁与他人为妻?只记得旧年陈绰和君上哥哥还一起同窗习书时,她就跟在他们后面追着他们跑,她跑不动了,他们也不知等等她。她望着她温玉哥哥的背影,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追上他,定要他娶她为妻。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盛宁郡主嘴角溢着一丝嘲讽,说道:“得罪了,江公子。”
此时,一名小厮上前,欲要脱去江小楼外衣,她急忙后退了一步,道:“我自己来”
说着,平静地脱去宽松的外衣,露出同色的紧身中衣,小厮只是简单地搜了下,转身对盛宁郡主说:“禀郡主,江公子身上并无异物。”
盛宁郡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又不方便再说,侧首轻声问道:“确定放她身上了吗?那怎么会找不到呢?”
燕婉也表示不可相信,道:“奴婢确确实实是放了,难不成被他察觉了?”她随即转念一想,喃喃道:“也不该啊,就算察觉异样,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能藏哪呢?”
“找到了”
一名小厮惊喜地举着那支遗失的金簪,邀功似的端到盛宁郡主面前。
而这支金簪却是从蒋垣身上搜出的,看得在场人更是一阵不解,好好的少将军有什么缺?要去拿人家盛宁郡主的一支金簪?江小楼却是明镜一般,燕婉在她身上做的手脚,她自是清楚,方才蒋垣险些摔倒也是她伸出了脚绊倒了他,那时拥挤,人与人之间多少有些碰撞,蒋垣便没有留意。
蒋垣站在那里无措,更是无处叫冤,他都不清楚这金簪何时出现在他身上的,这样的人赃并获,真真让人百口莫辩!就算到时候查出不是他蒋垣拿的金簪,就算是有人陷害他蒋垣,他的名声也算是败了,他太了解这些个豪门世家了。要知道,这些豪门世家可是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来得重要。
世家的名声容不得一点污点,即便他是清白的,即便众人都心知肚明。
原本上次在靖王府已然让他丢尽了脸面,今日更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盛宁郡主都要被气背过去了,她却以为是燕婉识错了人,胡乱将金簪塞到了蒋垣那里,这个蠢货,回去再收拾她。即便是这样,可也千万不得让人看出点端倪,她面上也只得做出失而复得欣喜的模样,让那名小厮下去领赏了。
“咦——”一名公子从蒋垣脚边捡起一物,道:“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