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按照这种美德规范自己,即使到最后这种美德仅是你的一张面具,但戴久了,长入了肉里,便再难撕下。
“知足常乐”和“细水长流”便是她借由这个方法,灌输给翰翰的美德之一。只是,镜子里的自己却没能办到。
想来,是她断绝辰安的这张面具戴得还不够久吧。
还未及重拾好面具,得得就被父亲的一声命令唤出了房间。
桌上三杯热茶,一杯在右,两杯在左,二对一的格局显而易见。
“又是因为方辰安?”
父亲的单刀直入,杀她个措手不及。她至始至终未提过辰安,父亲是从何而知的那?
赵征平把茶杯移向女儿,提掌压住女儿的手,轻轻安抚了一下女儿的震惊。“你们的事情我知道的比你多!”
见赵征平语气粗暴,梅子唯恐父女俩伤了和气,便自觉充当起了坏人。“得得,晨启对不住我舅父,但我舅父对你我可有大恩。你再跟方辰安来往,就别回这个家。”
梅子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没有逻辑的话,言毕赶紧虚张声势地撴了撴茶杯。
得得默然,傻盯着茶杯。
梅子口中的舅父,正是她过世的前夫。
当时,父亲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不结婚就打掉孩子。她百般哀求,但父亲一意孤行,最终押着她走进了民政局。
自然,她也有妥协。
肚子里的翰翰一日比一日大,出生证、户口、疫苗以及日后的种种手续,对她这样的未婚人士来说,有着天然的不便。虽然国内法规中有保护非婚子女的措施,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措施,使她切实地感受到了歧视。
而且,翰翰出生后,她唯一能仰仗的只有父亲,她没魄力和父亲闹僵。
她也能想象得出,在柳大校园里,必定流传着这样的质疑:标榜深明大义、清廉正直的赵大教授,怎么会教育出这么不知检点的女儿?
她可以承受恶意的中伤,但她不能让翰翰和父亲因她而遭受诋毁。所以,她执行了父亲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