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安床前出乎意料的放着得得的新号码。他拨号过去,接通后,对端先声夺人:“我找你有事,我们c咖啡厅见。”
他还未张嘴,电话就猝不及防的断了线,但能见面就好,他来不及多想。
在兴冲冲赶往咖啡厅的路上,辰安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折回医院,母亲躺在病床上,腿部打满石膏,语气孱弱的问他:“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赵得得的事儿?”
辰安点头默认。
“辰安,为了你们的事儿,我去见了她父亲。回来的路上,车子就出了故障。”
“不会的。一定是巧合。我这就去查清楚。”
“她父亲是国内自动化和机械方面首屈一指的专家,就算由警方来查,也不一定能查明白。”王隽美好似忍着巨大的痛苦,跌跌撞撞的把话说尽后,便转过身休息,没再理辰安。
辰安确实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反驳母亲,看着母亲怨怼他的背影,怒上心头。
到了咖啡厅,满心愤怒的他,还没质问她,她就掏出了一本像是用他鲜血染红的证书。辰安又急又慌,几乎无力整理话中每个字的顺序:“你父亲为什么要害我母亲?”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多说无益,我结婚了。”得得心如死灰般地推了推结婚证。
辰安翻开结婚证,结婚证上那个让他倒尽胃口的男人,逼使他说出了仅存的指望:“你是不是怀孕了,才……”
才什么?她从没说过要等他呀!
“我当然没有怀孕。”得得洋装轻盈地站起,小心翼翼地旋转,向辰安展示着她刚买的高跟鞋。“我最后悔的就是,把身子给了你。”
“很好!赵得得,请你滚出我的世界,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会……”
会杀了她?
可他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做得出?
他爱她,以至愿与她同化尘土,即使是口头上的气话,都不舍说得那么狠。辰安一步一踉跄地走向门外。
“你别走,我们拍个照好吗?”得得声音哑哑的,且飘忽不定。
“赵得得,你这是要干什么?羞辱完我,拍照留念吗?你真不怕我……”
“辰安,就拍个照,可以吗?”
望着哀毁骨立、茕茕孑立的辰安,得得心头像是被注入了一剂黄连,苦不堪言。她闭上双眸,拼尽全力才敢再开口:“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是疯了,才会答应她!
服务员接过得得的手机,很纳闷地给两个挂着泪的人合了张影。
相机闪光灯灭掉的转瞬,辰安甩手愤愤离去。
得得缓缓坐稳,掏出包里的平底鞋,弯下腰换了上。
在泡着泪的眼中,大理清丽炫雅的风光像是一幅被侵入水里的浓烈彩画,五光十色的颜料一丝一缕的散开,最后混作一团稠黑。
站在洱海旁,陌生的风无谓地吹进衣中,得得哆嗦了一下,身子却冷了半截。她捂紧双臂,回到酒店,收拾起行囊。
在她回柳城的前一天,赵征平下了晚课,急步赶回家中。他一进门就吩咐梅子去把翰翰哄睡,自己则惴惴不安的坐在房中。
“梅子,你要答应我。”
赵征平极尽寻求肯定的口气,令梅子不禁一懵。“啥事嘛?大老爷们红啥眼睛。”
“许是老了,有点事就爱瞎激动。”赵征平抹了抹眼角,“得得生母的事,我瞒了你,你可别恼我。”
“我说过多少次了,什么话该说与我,不该说与我,你有你的分寸,我信你。”梅子用豁达的白眼贬责赵征平又害她浪费了一遍唇舌。
赵征平摇头笑了笑,焦虑消散了些许。“晨启收购了得得的公司。她多半是见过方辰安了,这才喊着要出去散心。”
“还不是因为你!”梅子声音宏放的埋怨着,“当初你要是坚持不让得得去晨启上班,哪会有今天这出?”
“刻意阻止她去晨启,反倒会引起她猜疑。而且,你不是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外地打拼吗?再说,晨启在柳城有近万名员工,得得一个小职员,就算干一辈子,也见不到高层几面。谁会料到……况且,我对方辰安那孩子没偏见。上辈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都不追究了,方家有什么好……”
“说重点!”梅子性急地抢过话权,“你想咋办?”
“恐怕又要提及你舅父了。梅子,我欠你们的太多。”
“屁大点的事,老挂嘴边,烦不烦。”梅子仰了仰脖子,将手垫在头后,“我舅父是跟晨启有些纠纷,但你也说了,方辰安是高层,怎么会管这么小的事?舅父的事儿根本没经方辰安的手呀!”
“听天由命吧。”赵征平把手插在脑侧,准备休息,可久久无法成眠。
短短数日,女儿清减了许多,赵征平没有强求,宣布一家人先吃饭。
翰翰窜到得得身上,小猴子似的挂在她脖子上,双脚夹着她的腰,又是亲又是啃的。
亲热告一段落,翰翰急跑去翻行李。
得得恍然想到,她竟没有给儿子带礼物回来。
翰翰失落的清声一哼,“妈妈,明天带我去买小汽车。”
“好好好……”得得慨然应允了。
接着,儿子伸出圆滚滚的小拇指,一面跟她拉勾一面乖巧地说:“妈妈,我听话的,只买一个。”
得得蹭了蹭儿子挺挺的小鼻子,抱起儿子,坐到了梳妆台前。
每次出门只许买一样东西,是他们母子俩的约定。
莎士比亚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