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承乾还在睡梦中,便被人叫了起来。
他穿戴整齐,戴上草帽,晕乎乎地跟着大家来到试验田边。
杜荷站在田边,说道:“粮食产量,能否提高,你们说了不算,本县说了也不算,还是要摆事实讲道理,看见这四块试验田了吗?这就是咱们农业研究的开始,下面,你们十五个人,分成三组,第一组,负责去安鄠大道工地附近拖石灰来翻地,第二组,负责制造新式肥料,第三组,去准备种子等事宜!”
哗啦啦。
人员很快分好了组。
李承乾被分在了第二组。
第二字一共八个人,是人数最多的。
大家对制造新式肥料,都非常感兴趣。
“你……李钱,你去拉猪屎……”老傅指着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当时就愣住了。
拉猪屎?
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要去拉猪屎?
老傅见对方不答应,不悦道:“怎么,不乐意?”
“我……我我想去第三组!”李承乾赶紧说道。
老傅眉毛一拧:“不想去拉猪屎,好啊,那我就送你去养猪,以后每天就去打扫猪舍吧。”
在每天与肮脏的猪打交道和拉猪屎之间,李承乾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
清晨。
车队出发了。
八个人,八辆特制的马车。马车的车厢,乃是一个个巨大的木桶,木桶除了上方的一个盖子,其他地方完全封闭。
车队很快到了养猪场的后山。
李承乾下了车,放眼望去,便看见一个巨大的湖泊,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
在农场憋屈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李承乾,心情彻底得到放松。
“啊……没想到这被万人诟病的养猪场,竟然会有这么一处美景!”
他张大嘴巴,猛地呼吸一口。
突然,李承乾脸色大变,整个人竟然一下蹲下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趴在地上,猛烈地呕吐起来。
旁边有人好心提醒道:“李钱,那根本不是美景,全都是猪屎啊……”
没错,这看起来巨大的湖泊,正是由养猪场的排来的废水和猪屎堆积而成的。
李承乾站在下风口,竟然猛吸一口,顿时就上头了。
等他好不容易吐完爬起来,才发现其他人的马车已经装车完毕,他是最后一个。
负责装车的是一个老者,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肮脏,这家伙提着一个木桶,费劲地将一桶一通猪屎提过来,倒进李承乾的马车里。
突然,李承乾发现对方有些眼熟。
他试探地喊道:“老师!”
那老者一愣,手中的木桶一下掉在地上,里面的猪屎洒落得到处都是。
李承乾一下摘掉草帽。
老者突然惊讶地喊道:“殿下……殿下,我是张玄素啊!”
没错,这装猪屎的老者,正是张玄素。
李承乾吃惊地问道:“老师,本宫不是让你留守县城,盯着杜荷吗?你为何会到此来装猪屎?”
张玄素哇的一下大哭起来,突然匍匐在满地的猪屎中,抱着李承乾的大腿,嚎啕大哭:“殿下,失败了,我失败了啊……”
他将自己和士族们接触,制定计划,准备讨伐杜荷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殿下,鄠县的水太深了,那帮士族,不讲义气啊……他们,竟然全都逃了,让我被管城抓住,送到养猪场养猪,可是,那养猪场的混蛋们认为我老了,不适合养猪,所以打发我来管理这猪屎场啊……”张玄素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不知不觉,脸上都沾满了猪屎。
李承乾心有戚然。
师徒二人,抱头痛哭。
张玄素带着哭腔说道:“殿下,如今我不能离开养猪场半步,你带我走吧,我要回长安,我要面见陛下,将杜荷的恶行告知陛下,请陛下为咱们做主。”
李承乾站起身来,摇摇头:“老师,咱们现在回长安,岂不是告诉满朝文武大臣,咱们来巡视鄠县,失败了?而且你方才说,杜荷手中有咱们扇动鄠县士族闹事的证据,以父皇的脾气,到时候,别说你,就是本宫,也难逃责罚……”
“可是,殿下,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张玄素问道。
李承乾坚定地说道:“忍,现在只有隐忍,静观其变,等杜荷放松警惕,咱们搜集杜荷残害百姓的证据,才能回长安,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张玄素也站起来,说道:“好,殿下请放心,臣当初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这点苦算不得什么,臣一定隐忍下来,暗中搜集所有证据,等咱们回长安之时,就是杜荷的死期!”
李承乾拍拍张玄素的肩膀:“老师,时间不早,还是赶紧装车吧。”
张玄素:“……”
傍晚时分,李承乾才赶回到农场试验田。
杜荷上前来,夸赞道:“李钱,好样的,别人都对猪屎避之不及,可你浑身是屎,却能淡然处之,真是令人敬佩,想必你以前一定吃过……啊不,是接触过不少的猪屎吧。”
大家看见李承乾浑身上下,全都是猪屎,不由得由衷地敬佩。
随后,杜荷带着李承乾等人,在试验田旁边,挖了一个土坑,土坑底部和四周,全部夯实,还用薄薄的石板铺上,确保不会发生大范围的漏水。
而后,他指挥李承乾等人,将从养猪场拉来的八车猪屎倒进去,再往土坑里倒上不少熟石灰和黄豆,加水之后,搭上树枝,铺上树叶,完全密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