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世桓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只手掩面长泣,一只手连连摆手。
逄图修一手伏案,站了起来,先把象廷郡王扶着坐下,又替甘兹郡王拿过来一方热巾,然后回到座椅上坐下,缓缓说道:“两位,事情可并不像你们想的那般简单啊。”
逄图修转向象廷郡王,问道:“王兄啊,你在乾元宫上也参加朝议了,廷尉杜贡通禀了案情,你就没有什么疑问么?”
象廷郡王因为已经知道了前后所有经过,而且唯一的漏洞——两位失踪的内侍,也已经找到了,因此说道:“神仙,这确实是老夫外孙融崖犯下的罪孽。多谢你的盛情调停了。这是他自己做的孽,他自己罪有应得,老夫不会偏袒他的。”
逄图修又转向甘兹郡王,问道:“世桓,那你,就没有什么疑问么?”
甘兹郡王用热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先是朝着北陵郡王双手一抱以示感谢,然后转脸对着象廷郡王说:“王兄大义灭亲,世桓实在佩服之至。融崖是王兄的嫡亲外孙,世桓本应该网开一面,只是融崖也太狠毒了些,怎能毒杀了我的孙儿,逄循他才是个孩童啊。是,从根上说,是我不对,可他也应该对着我来啊,为什么毒害我的孙儿?他怎能下得了如此狠的毒手?”
逄图修抚了一下长髯说道:“世桓啊,你先不要如此激动。”
逄图修饮了一盏茶,又起身给两位郡王和自己斟满茶,接着对着象廷郡王说:“王兄啊,你当真没有什么疑问?”
“神仙,老夫确实没有疑问了。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哈哈哈。王兄啊。那你在乾元宫里,就没有对什么地方表示过疑惑么?”
“当时倒是有的,有两个案之时在场的内侍失踪了,一直未找到。当时,老夫对此颇有疑惑。但今日已在圣都城外找到这两个内侍的尸,他们逃到了圣都以外,在林子里被野狼咬死了。”
“确认是他们么?”
“春佗已经确认过了,确是那两位内侍。”
“样貌也确认过了?”
“他们被野狼吃了脑袋和脏腑,样貌已经无从辨认了,但春佗从身量等细节,已经予以确认了,就是他们。”
逄图修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举起案上的一个玉杵,敲了一下案上的一个纯白色的铜磬。铜磬出清越悠扬的响声。
只听门外响起了左都侯珲方的声音:“殿下!”
“把他们带进来吧。”
门开了,三个人影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是珲方,另两个是两个内侍。两个内侍一进来,马上跪了下来,趴在地上瑟瑟抖。
逄图修看了象廷郡王和甘兹郡王一眼,问道:“王兄,世桓,你们可知这两个奴婢是谁么?”
常基摇了摇头,逄世桓盯着那个白面内侍看了一会,说:“这一个好似有些面熟。”
逄图修瞥了一眼那两个内侍,冷冷地问道:“你们俩自己说吧,你们是谁。”
那白面内侍先开了口,说:“奴婢是秋佗。”
另一个内侍跟着说:“奴婢是冬佗。”
“啊?!”常基和逄世桓都惊讶地叫出声音来。俩人对视了一下,常基问道:“他们不是已经……?这是怎么回事?”
逄图修抬了抬手,请象廷郡王和甘兹郡王稍安勿躁,然后对着秋佗和冬佗说:“你们俩自己说吧。”
冬佗趴在地上没有动,秋佗跪着直了直身子说:“奴婢罪该万死。事情是这样的:春佗命我们从育林苑摘取紫星罗兰之鲜花,摘出花蕊,并把蕊蜜涂抹到北陵郡王殿下专用的盘龙白玉盏中,将这只盘龙白玉盏存于太庙西暖阁茶房。春佗命我们,当北陵郡王殿下在太庙祭奠后到西暖阁饮祭茶之时,请北陵郡王殿下用涂抹了紫星罗兰蕊蜜的盘龙白玉盏饮茶,确保北陵郡王饮下。谁知,甘兹郡王殿下的小世子逄循半路冒了出来,说是喜欢那只盘龙白玉盏,央求北陵郡王殿下允准他使用那只盘龙白玉盏饮茶,北陵郡王欣然同意了逄循小世子的恳求。逄循小世子用盘龙白玉盏饮完茶之后,还向北陵郡王索要了那只白玉盏,北陵郡王也当即允准了。奴婢与冬佗一看事情出了如此大的变故,担心被春佗处罚,所以就逃跑了。几位殿下可能不知道,这个春佗手段十分狠辣,奴婢们没有办好差使,肯定是要被毒打致死的。事情就是这样。奴婢们犯了大罪,甘受殿下责罚。”
“王兄,世桓,你们俩可还有什么疑问么?”
常基站起来,对着秋佗和冬佗,先开口说:“白玉盏是你俩准备的,毒杀北陵郡王的差使也是春佗交给你俩去做的,那白玉盏又怎会到了融崖手里?”
秋陀说:“殿下,白玉盏原本是奴婢端着的,但当时北陵郡王没有立即饮下,打算稍后再饮,融崖公子是北陵郡王的导引,于是就顺势把白玉盏接了过去。后来逄循小世子也是从融崖公子手中拿到的白玉盏。”
常基点了点头,又问道:“不对啊。那毒既然是你们下的,事当时你们已经知晓差使没有办好,出了变故,难道当时你们没有想到春佗要毒害你们么,为何等到第二日甘兹郡王进宫向陛下奏报之后才逃走呢,难道你们还心存侥幸?”
秋陀和冬佗互相看了一下,秋陀有些疑惑地说:“殿下,奴婢与冬佗并非逃走的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