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基点了点头,跟着珲方往前走。
走下栈道,看到前方一片林子中间掩映着一个明灿灿的圆顶的小宫殿。小宫殿周围栽植着各色植株花卉,周边点满了灯,照的整个小岛有如白昼一般,但周边空无一人。绕过一大片茂密艳丽的植株,到了小宫殿的门口。小宫殿的门,紧紧地闭着。
珲方说:“殿下,我们殿下就在里面,有请殿下。我们殿下与殿下有要事密商。有劳霍旌将军与卑职守在门外。得罪了,左都侯。”
常基向霍旌点了点头,霍旌一顿头,转向珲方说:“客气了,左都侯。”
常基转身推门而入。
门的后面,紧挨着的是一个大屏风。屏风上是用淡墨氲染而成的仙苑图。
绕过大屏风,常基的眼睛被一片明亮的光刺了一下,禁不住闭了一下眼睛,等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亮如白昼的一个圆厅,圆厅的正中间地上有一个小圆圈,圆圈里站着仙人一般的北陵郡王逄图修。逄图修没有戴冠,只是用一根龙形的白玉簪子束着。一袭白袍拖到了地上。在灯光的照影下,逄图修整个人熠熠生辉,比仙苑图上画的仙人还要脱俗雅致。
逄图修从小圆圈里走出来,趋前几步,双手一抱,说道:“有劳王兄了。不便远迎,还望王兄海涵。”然后右手握住常基的手,边走边说:“来,王兄,请坐。”
常基端详着逄图修,苦笑道:“神仙啊,你倒是越活越快活了,唉。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唉……”
常基坐了下来。大厅内没有其他人。逄图修竟然自己动手烧水煮茶。常基看着他,脸上有些疑惑。逄图修抬了一下手,说:“王兄安坐即可。今日不用他们伺候。”边说边为象廷郡王倒了一盏茶。那茶盏是北陵郡王专用的白玉盏,不过不是盘龙白玉盏,而是飞马白玉盏。马高高昂起,形成了一个把手。四条腾空飞奔的马腿,巧妙地构成了四个支腿。
常基双手接过飞马白玉盏,说道:“有劳神仙了。”然后盯着飞马白玉盏,双眼呆呆地说:“白玉盏啊,白玉盏。嗨哟……神仙啊,你给我递的那个短笺,说……”
逄图修用手轻轻按了一下常基的前臂,说:“王兄,不急。先品茶。”
“神仙啊,我是……”
“稍安勿躁,王兄。稍等等。我们再等一人到了再说。”
常基略惊了一下,问道:“还有一人?”
“正是,正是。王兄啊,品茶。”
常基无奈,只能客随主便了,他端起飞马白玉盏,漫不经心地嘬了一小口,舌尖尝到了一种从未品尝过的清香滑软。常基禁不住说:“啊。果然好茶。神仙,这是从哪里得的?我竟从未饮过。”
“哈哈。这是我自己采摘,自己制的茶。”
“北陵郡国地处圣都以北,地气比圣都还要寒冷得多,竟然还能种茶?神仙莫要骗我啊,欺负我是粗人么?”
“北陵郡国哪里能种的了茶?这种茶并不是产自普通的茶树,而是北陵郡国东部与上谷郡国交界的云顶雪山上特产的一种云顶雪菊的蕊,我叫它‘雪蕊’。一年,我这里也只能制得这雪蕊不足一两。”
常基听到“蕊”这个字,立即想到了紫星罗兰的蕊蜜,说道:“又是什么花蕊!嗨,神仙你看……”
“唉。王兄,你又来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这雪蕊茶,最是清心败火的。我们都上了岁数了,最戒急躁。”
常基只得摇头苦笑。
俩人正品着雪蕊,忽听得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之后,门开了。象廷郡王和北陵郡王都站了起来。一个人慢慢踱着绕过了屏风,马上单手遮住眼睛,说:“好亮的灯!”
竟然是甘兹郡王逄世桓!
常基转眼看着逄图修。逄图修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常基的手臂。
逄世桓说:“神仙哥哥啊,你这是点的什么灯啊,怎的这般亮?”边说着,边慢慢放下了遮着眼睛的手,一双眼睛细细地眯着,然后才慢慢睁开,先看了一眼北陵郡王,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现旁边竟然还站着象廷郡王常基,惊道:“象……?!怎的,这……”
北陵郡王走上前,伸手握住甘兹郡王的手,说道:“世桓啊,来。”然后,逄图修同样请逄世桓坐下,也同样为他倒了一个飞马白玉盏盛着的雪蕊。象廷郡王和甘兹郡王俩人都颇感尴尬,互相之间竟然未置一词,只是端起飞马白玉盏,想要通过饮茶来掩饰尴尬。
逄世桓看见那白玉盏,眼圈顿时红了,嘴里嘟囔着:“白玉盏,唉……”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世桓啊。你到了,咱们就开宗明义吧。”
逄图修自己在座椅上坐下,眼睛先看着甘兹郡王说:“世桓啊,循儿夭折,我已知晓了。如何夭折的,我也已经知晓了。你先节哀。”
逄世桓的老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常基的心里则感到十分愧疚。这是自己的外孙做的孽,害得甘兹郡王老年丧孙、如此悲戚。但象廷郡王极不善于应对这类情形,于是只能频频饮茶以掩盖愧疚。正在思索着如何安慰甘兹郡王并致歉的时候,只听得逄图修又说:
“不过呢,世桓,你一意严惩融崖,却是严重失当的。”
常基抓住此话的时机,站起身来,对着甘兹郡王长躬一身,说道:“这都是融崖那个小畜生自己作孽,罪有应得。融崖那小畜生,但凭甘兹郡王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