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阔别两年的家乡,心情自然分外舒畅,清凉的晚风缓缓拂过,一路上灯光璀璨、五彩缤纷,与美国相比,另有一番风韵。
银灰色的宝马在夜间慢慢行驶,高楼大厦被抛在身后,灯光也渐渐变得稀疏。因为怕母亲唠叨,何况也习惯了单身生活,因此,他没有在家住,而是挑了山边的一栋空房子作为临时住处。好在父母并不干涉他的私生活,给了他足够的私人空间。
其实他们已经很开通了,除了逼他念书之外,再没有左右过他的思想。交女朋友、逃课……只要不影响学业,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唉!人为什么一定要读书?想到这个就头疼。
道路很宽敞,而且这时候已经深夜了,四周基本上没有车辆,霍岩吹着口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突然,一团东西从旁边窜出来猛然挡在车前!
梅花鹿?!
脑子里立即闪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动物。不对,这是中国,不是美国!!眼看就要撞上了,他咬着牙、闭着眼睛用力踩下刹车——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银灰色的车头硬生生顿住,距离那团东西不到一米的距离。霍岩吓出一身冷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梅花鹿,而是一个……人!
“!”他将头伸到车窗外,大怒。“深更半夜地跑什么,子鹿名其妙跑到大路上,要是撞上了怎么办……”
子鹿一步窜到车旁边,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坐进副驾驶室。
他瞪圆了眼睛。这、这是——
“开车啊,还愣着干什么!”她尖叫,“没看见有人追我吗?”
说话间,六七个男人已经叫嚣着追了上来。霍岩斜着眼打量她,闭上嘴不吭声。
不肯帮她?
子鹿气喘吁吁地瞪着他,发现他年纪很轻,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嘿嘿,既然年纪小,胆子也应该不大吧?眼珠转了转。
“完了完了,还不快开车,他们会剁了你!”出言恐吓,“再把你卖掉!你怕不怕?!”
“我怕——”他懒懒地回答一句。
话音未落,狠狠一脚踩上油门,顿时,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咚!”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狠狠撞在椅子上。虽然是软软的皮椅,也被撞得七荤八素。
“臭娘们,你往哪儿跑……”几个男人一边叫骂,一边不怕死地冲上前。
霍岩抿紧双唇,眼睛紧紧盯住前方猛打霍向盘,只听得刺耳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车子很快冲出包围。子鹿被晃得东倒西歪,可怜的脑袋又在玻璃上砸了几下,这下更晕了。
“喔……好痛!慢点开,痛啊……”
“再慢点我怕被卖掉。”他神情颇为认真。又斜她一眼,撇撇嘴,“笨女人,系安全带啊。”
“说我笨?!”她气得嘴角抽筋,忽略了最后几个字。
几个男人的身影已经被远远抛在脑后,不见了踪影,霍岩暗笑一声,用力踩了一下刹车。
“咚!”笨女人的脑袋,如预料中直直地贴在挡风玻璃上。
他一手捂住嘴偷笑,再次用力踩下油门——
“咚!”那颗脑袋重又抛向座椅靠背,痛呼声不绝于耳。
见笨女人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玩心大起,一脚刹车、一脚油门、再一脚刹车……玩得不亦乐乎。
故意的?
子鹿立即明白过来,死咬住下唇不再叫嚷。尽管被晃得头昏脑涨,身子也撞得疼痛不堪,硬是憋着一口气不肯出声。
好一会儿听不到叫嚷声,霍岩才意犹未尽地偏头望过去,突然愣住——
脏脏的小脸毫无血色,头发凌乱,嘴唇被咬得青白,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哭了?他赶紧将车缓缓停到路边。
“咳。”沉默了一会儿,不自然地开口,“喂,我只是闹着好玩的,你别哭了。”
“我……我又没哭。”子鹿倔强地昂起头眨眨眼,声音有些发抖。
他白了她一眼,伸手在她眼角摸了一把。
“这是什么?”将沾湿的手指举在她眼前,“汽油吗?”
她扁着嘴点点头,他瞪大眼睛望着她。良久,两人同时“噗哧”一声,笑声直冲云霄……
“系上安全带,”好不容易止住笑,霍岩没忘了提醒她,“不然再把你砸得满头包。”
“哦。”子鹿心虚地回答一声,在座位旁边摸来摸去。
他咧开嘴,盯着她不说话。她仍然在动摸西摸,迟迟没有拉开带子。
“喂,”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再次提醒,“安全带啊。”
“呃……我、我不知道怎么弄。”声音很小。
“哈哈——”他毫无顾虑地大笑出声,“不是吧,系安全带都不知道,真是笨女人,砸坏脑袋了!”
她垮下脸。
不懂怎么系安全带很可耻吗?她坐过的车,包括摩托车、客车,都没有要求系什么安全带。这种小轿车她还是头一次坐上,当然有不懂的地霍,就连怎么开车门都是一知半解,只不过在刚才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她依葫芦画瓢顺手一掰,车门居然就开了!
霍岩嘟囔了几句,见她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只得横过,扯出带子跨过她,然后将搭扣舌片按在搭扣里。
“是这样啊,”子鹿扭了扭身子,“怪不舒服的。”
“习惯就好了,笨女人。”撇撇嘴,他重新发动车子。“喂,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