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顿时针落可闻,没有人敢出声。
杏烟伺候了王老夫人少说也有五年了,老夫人的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此时若是出口狡辩,还不如老实认错,这样还可能得一个从宽处置。
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杏烟更加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低声道:“老夫人,婢子知错了,婢子是想着表姑娘没有在郡主府逛过,便绕了一些路,让她多看看郡主府的景致,婢子知错了。”
王老夫人却并没有如杏烟心里笃定的那样心软下来,反而面色更加难看了,低着头都能感觉到老夫人鹰目般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禁心头发颤。
谁知王老夫人却突然泄气般轻叹一声,转头看向林玉安,并没有处置杏烟。
林玉安心中不解,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王老夫人的用意。
她笑着过去挽着王老夫人的手,清秀如新月的长眉微弯,杏眼如同江南小桥般透着几分暖柔柔的笑意:“外祖母,您急急的找我们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玉安余光瞥见余氏魏氏身后站着几个女孩,正是王家几房的姑娘。
王萱蕊冷不丁的低哼了一声,神色不满的睨了林玉安一眼,这没头没脑的作态让林玉安啼笑皆非,她何时得罪了这位二房得宠的二小姐了。
王萱柔站在余氏身后,斜眼瞪了王萱蕊一眼,示意她不要横生枝节。
林玉安没有管她,继续侧耳等着王老夫人回话。
王老夫人又坐了回去,林玉安忙给她续了热茶,待王老夫人喝了一口之后,这才缓缓开口:“今日端午,你大舅母内室里竟然进了蛇,我原想着你们在家里也怕有什么纰漏,所以让人把你们都聚在一起,等丫鬟婆子仔细的检查了再回去。”
王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神色怏怏的:“你大舅母受了惊吓摔倒了,太医来折腾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总算也安稳下来了。”
林玉安做了个福礼,声音柔和道:“让外祖母担心了,不过我们饿着倒也无所谓,您如今却不是能挨饿的年纪了,还是吃些东西垫垫吧。”
见外孙女出言关心,惦记着自己的身体安康,王老夫人由衷的笑了笑,素妈妈这时候也上来道:“老夫人,既然大夫人那里已经稳定了,咱们就让大夫人安静的休养吧。”
王老夫人点头,主持中馈的余氏这才开口道:“母亲,儿媳已经让庄妈妈去吩咐厨房做了细软下口的吃食,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扶您回去进些东西吧。”
难得见余氏也这样贴心,王老夫人并没有去较真她是否出自真心,欣然应允了。
林玉安跟在后面,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西府去了。可是林玉安的目光却不由的落在王萱蕊身上,这个比她大一岁的姑娘为何对她总是有种莫名的敌意呢?
她来京城才多少日子,从前跟着王小娘在南水庄,从未没有见过王家人,更别说是和王萱蕊有什么交集了,她为何会讨厌自己,这件事还是要好好留意一下。
端午节虚惊一场之后,林玉安便安静的待在自己屋里,只偶尔在天色晴好的时候会去花园里走走,日子倒是清闲又缱绻。
转眼间到了王萱柔议亲的时候,平静的日子在七月仲夏之时被打破了。
说起来王萱柔在三月就已经行了及笄礼,京城里也不乏多留闺女几年再出嫁的人家,只是说亲却是每一个待出阁女儿不可忽略的人生大事。
如今的王家在京城里如日中天,权势火热,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住在怡然居王老夫人暖阁里的林玉安短短三天里就听说了不少京城中一流贵妇们的来访。
若是平日里,京城名流圈子里的贵妇人们互相走动倒是寻常事儿,可是在王萱柔议亲的档口上,各家主事的大娘子带着也该说亲的儿子来府上,美名其曰是让儿子多多请教二舅王忠德一些学识上的问题,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日和风煦煦,七月的清晨,阳光还不是那样灼人,林玉安晨起吃过早饭,对王老夫人请了安就出来散步消食。
王家的花园里有个太液池,不知王忠国从何处寻来许多形状怪异的巨石,十分讲究意境的堆砌在湖边,看着倒真是有几分山清水秀的意味。
湖边五步就是一颗杨柳,闲柳拂水,别有一番韵味。
初升的日头斜斜的挂在枝头,林玉安和闲蒲主仆俩一前一后的信步闲庭走着,却听见巨石丛里有声音传来。
林玉安顿时疑惑的竖起耳朵听,隐约有女子的哭泣声,她不禁好奇,大清早的,是谁在这里哭?
她好奇的往巨石丛走去,一部分巨石浸在水中,林玉安敛着裙角悄悄的踩上有遮掩的大石,只微微伸了半张脸窥伺着石洞里的光景。
只见一个穿着藕粉色折枝花上衣,鹅黄色蝙蝠流云纹马面裙的少女嘤嘤哭泣,这人还有些眼熟。
就在林玉安寻思着是谁的时候,突然听见另一道声音:“你且别伤心,她是嫡出,你自然是要受些委屈的,多点忍耐,将来你嫁了我,就不会……”
话未听全,林玉安心头“嘭嘭嘭”的狂跳起来,嫡出,嫁人……这些敏感的字眼在她脑中盘旋,林玉安心里就浮现出王萱蕊的身影来。
她隐约记得今日请安,她穿的好像就是这身衣服,可是她怎么又会在这里……私会男子。
这可是闺阁女子的大忌,若是这种事被流传出去,那王萱蕊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了。
又担心被人发现,林玉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