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世回望周朝洪秀年间最后这一段时光,无人可以否认这是中洲大陆史上最盛产天才的年代,堪称群星璀璨。
而在这些闪耀的星光中,顾清源无疑是最闪亮的其中之一。
天才是什么?是对世间元灵最敏锐的感知?是对功法最透彻的领会?是强大的元神?是强健的体魄?
都不是,天才永远只是最努力的普通人。
顾清源就是这样一个人。
蟠龙镇上,人人都知道起的最早的那人是赵西枫,往往日出前一个时辰,就已经在城南郊外的桃树下打拳,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很多时候顾家少爷此时还没有睡下。
这一晚,顾清源在对钱夫子留下的文章功课做完解读与批注后,又换上一盏灯,在书房内完成了元神的凝练,这才疲惫的伸了伸拦腰,坐在椅子上开始冥想,一方面恢复已经撑到极限的精神,一方面完成元灵的累积,此时天色已微微发白。
这是顾清源十分普通的一夜,自打进入学府成为了修行中人,他就极少睡觉了。
这也是极不普通的一夜,因为就在几个时辰以前,他刚刚突破了照体障,成为了大周境内最年轻的合意期修士!
顾清源进入冥想调息还没多久,时刻感知着四周环境的他忽然温和一笑馑档溃骸叭娘,门没锁的。”
房门应声而开,一妇人端着一碗羊奶缓缓推门而入,将碗放在桌上后,对顾清源说到:“羊奶加了杏仁,又熬煮了小半个时辰,还放了些冰糖,应该没有腥膻味了,清源趁热喝吧。”
顾清源起身走到妇人跟前,笑说道:“劳烦三娘了,清源正觉有些饿了,您就送了吃食来,父亲那边可是醒了?”
妇人勉强笑笑,说道“你父亲今夜在你婉青姨母那里过夜,现在想来还在睡着,你也别怪他,今日早些时候他接待了从京城那边赶来的商队,吃了些酒,所以早早休息了,兴许还不知道你破境的消息。”
顾清源点了点头,半晌没有说话,照体入和意动静如此之大,整个小镇都被惊动了,而仅仅一院之隔的父亲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不曾过来看一眼,说是没有发现,实在不和逻辑。
顾清源端起碗三两口就将羊奶喝尽,故意打了个饱嗝,然后,对那妇人说道:“谢过三娘了,清源体会得父亲的心思,大哥在京都求学,终年难见一面,三弟尚且年幼,况且母亲早夭,正是需要长辈多加照看的年纪,清源断不会与哥哥弟弟争风吃醋的。”
那妇人轻叹一声,想要安慰些什么却也无从说起。
“天色还早,三娘回去歇着吧,最近府上没什么大事,睡个回笼觉也是好的。”顾清源温声相送。
妇人点了点头,脚步却不曾挪动,面露为难之色,几经犹豫,最终还是咬牙问道:“不知清源自从学试那日之后,可曾见过我那方儿?”
顾清源摇头说道:“自从他那日叛出学府,便不曾见过了,三娘不是平日里每个月都会与以方兄弟见面一次,为他准备些吃穿用度么?”
妇人睫毛颤动几下,最终还是忍不住留下眼泪:“自从那日之后,遍不曾见过了,那孩子自幼命苦,父亲是个靠不住的,又摊上我这么一个撒手而去的狠心娘亲,从小到大一天好日子都没有经历过,性子难免偏激执拗,若是犯了什么错,还请清源帮衬着些,我这妇道人家实在是有心无力。”
说道此处,妇人泪水决堤而出,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被顾清源扶着坐在书桌前。
“三娘放心,”顾清源劝慰道,“清源自小得三娘照拂,自娘亲去后,便将您视作生母,您有吩咐清源一定照办,不管苟以方心中如何看我,我也始终视他为兄弟,近来以方兄弟入北岳书院读书,未尝不是他的另一份机缘与造化,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于将来,若是他真的闯出了什么祸事,也有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力承担,清源之所以一直努力修行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是为了尽快成长起来,有朝一日能为了三娘、以方兄弟以及周遭所有清源在乎的人遮风挡雨,这份责任清源义不容辞。”
妇人闻得此言,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只不过这次的泪水中,多了一丝欣慰。
时间稍早一些,当象征顾清源破境的青光冲天而起,翻书之声在小镇内外回响之时,丁原正与苟以方站在乱坟岗上向小镇俯瞰,两人脸上也同时泛起今夜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复杂神色。
“学试那一战,你做的不错,”丁原站在山顶的最高处,背对着苟以方说道,“那和尚为了克制老夫的元神法术与泽底阴流的速度,竟然找了个先天玲珑心的苗子传授迦楼罗秘术,嘿,奈何那丫头实在不成气,始终不忍心对你下杀手,这才让你捡了便宜。”
苟以方平静说道:“师父,就算她从一开始对我抱有必杀之心,也破不了我的三心一用,此战我必胜无疑。”
丁原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有这个自信是好事,你要记住,你与那丫头之间,从老夫与那老秃驴的赌约初定那天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你们二人之中,最多只能有一个活下来,如果你败了,我会亲手杀你,大泽一脉不养废物。”
苟以方默默点头。
“嘿,你那异父异母的哥哥还真是了得,这个十一岁的合意期真是见了鬼了。”丁原将目光重新移回顾家的方向,青光已经渐渐消退,余光仍旧映然的四方一片青脆,“原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