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救病救不了命,顾老爷子本身就上了年纪,又经打击,虽无性命之忧,却也是一月便能好的。御医开了药,建议小心伺候,还道至少休息一年半载,方可远行。
顾大老爷这下彻底无话可说,搬进了府衙附近赁来的宅子。
年节里,顾遥独自去给路夫人拜年,又代替顾同知四处送节礼,又有蒙学馆照顾,整日忙活,偶尔陪陪老爷子,偏还能逗得老爷子开怀大笑,谢氏没少夸她,顾谨看了好生嫉妒。
但是在谢氏眼皮底下,她不仅不敢动作,还得受着。因为,陈姨娘说:“你三婶出身好,讨好她,叫她给你说门好亲事才是正经。”
顾谨能这么听话,不为别的,孟家,也是门极好的亲事。顾谨,还念着孟瑄,只是,这个事,她连亲娘都没告诉。
顾遥整日外出,又有足够的人跟着,每次不过和谢氏报备一声也就罢了。
这日,她再次外出了,却不是干正经事,而是约了姚飞飞、宋海棠,商量开酒楼的事。姚飞飞通过争取,给了顾遥一千六百两的分成,买酒楼,便定了下来。而宋迎春二月里嫁人,三月开始春耕,怕宋海棠没功夫,三人便寻思趁着年节,将铺子落定。
关于店址,顾遥第一个道:“宛平县署附近怎么样?县署离皇城近。”
宋海棠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酒楼要开在人多的地方!”
“那你说哪?”
“虽然我没去过帝都,但听过‘东富西贵、南贱北贫’这句话,酒楼开在东边吧。”
听她说没去过帝都,顾遥忙凭着两世记忆,画出了一份怪异的顺天地图,按照宋海棠说的,将二环内分成四部分。就着独一无二的地图,三人讨论起来。
首先,顾遥相中的地方是单牌楼街。
单牌楼街在出城主干道的末端,道路两旁商铺林立。因离现在的城门较近,却又是南北走向,铺面很便宜,与顾遥很少的本金,非常相称。
除了那处,还有一处便宜又热闹的地方,便是海子河附近。
海子河本名积水潭,后世也是这名,处于运河末端,人来人往的,各种交易市场都有。相对的,因为人员混杂,那一处的店面并不贵。
最合适的地方,自然是宋海棠口中的“东富”,皇宫正东的在灯市口。
身为目前顺天府最繁华的街道,即便这里的店铺不及后来夸张,却也不在三个小姑娘所能承受范围内,除非她们找到贷款的地方。
纸上谈兵好一会儿,姚飞飞拍板:“海子河附近我也算熟,直接划去吧。我比较偏向灯市口,钱少可以把摊子铺小一点,如果单牌楼合适,又能省钱,铺大一点摊子也可以的。这样吧,我们先去单牌楼瞧瞧,如果不合适,再回灯市口。届时,顾遥回家也方便。至于海棠,今晚你就别走了,跟我住几日。”
宋海棠笑道:“正有此意。正好借着得空,给我姐姐再添些嫁妆。”
在姚家,姚飞飞只一个弟弟和自己关系还凑合,只是姨娘翻来覆去地说,不过是叫她做个伏地魔。时日久了,她和弟弟逐渐生分中。总而言之,她没感受到兄弟姐妹的好处,便劝宋海棠:“你就那几个钱,都花没了,过两年看你拿什么给自己准备嫁妆!”
“哪有自己给自己准备嫁妆的?我的嫁妆不是有你们么!”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没人放心上。三人两辆车,前往单牌楼去也。三妹子坐一车,跟着顾遥、姚飞飞出门的,坐在后头一辆。
单牌楼街,在西城主干道的中段的巷子里。
那巷子颇窄,只有四五阔步的样子,最多允许两辆马车并行。这还不打紧,更糟糕的是,往南才走百丈远,街道风格大变。所有商铺只清了自家门口的那一块,未情理的积雪上,深一块浅一块,显然被水浇过;路过小巷口的时候,隐隐闻到一股尿骚味,不晓得哪个不怕冻的,竟在道旁解决个人问题。
脏乱之外,行人稀少,这种地方,绝不适合开酒楼。
顾遥咳了咳,不好意思道:“很多年后,这里不是这般。”
姚飞飞没别的话,直接下令:“去灯市口。”
这话接的极其自然,顾遥不得不怀疑,因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单牌楼这样子?知道就讲嘛,我还能不信你?”
姚飞飞道:“讲到你信,我是有这个自信的。但那不是费嘴还费心么?叫你看一眼,比说一百句好使,多好?”
“你说得很对,我竟无以言对。”
宋海棠咯咯笑个不停,趁机道:“马上到饭点了,请我们吃一顿作为补偿才可以,地点我来随意指。”
顾遥这会儿是三个人中名义上最有钱的,笑道:“可以啊,正好尝尝别人家的特色。”
待到了灯市口,宋海棠相当不客气,指了最有名的“洪记”,顾遥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领着大家走了进去。这样的情形,自然是要包房的。
“掌柜的,可有小间?”
掌柜的正忙着和姚飞飞打招呼,待听见顾遥的话,微微一笑,道:“小间没了,后头还有个一进的小院,两间倒座可叫丫鬟休息,正房有三间,虽不大,却极为清净自在。”
顾遥差点叫起来,这样的得多少银子啊!
“掌柜的,我可不是姚姑娘这样的有钱人家,你推这个,不怕我没银子么?”
那掌柜的并不介意,因道:“和姚姑娘是老熟人了,我也不说虚价了,姑娘出二十两银子,菜品随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