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地追问道:“娘娘,你告诉莺儿,贺将军怎么了?”
梦到的东西,原本就是无稽之谈。婉莹也不想把自己梦境告诉崔莺儿,免得崔莺儿牵肠挂肚。
“莺儿,贺将军一去经年,先前十日一封书信,给本宫的哥哥,从未断绝。自从去年年关到现在,书信全无,已经两月有余了。”
崔莺儿惊呼:“娘娘,你怎么不早说,贺将军肯定是出事儿了!”
“未必,未必,雁门关军事繁重,贺将军抽不出时间也是有的,但是本宫不放心,想让你替本宫走一趟,一探究竟,你可愿意?”
崔莺儿傻笑一下,苦涩地说道:“娘娘,莺儿怎么会不愿意呢?去年莺儿想追随将军北伐,将军执意不肯,无可奈何,莺儿只好作罢。如今娘娘让莺儿去,莺儿求之不得!”
崔莺儿嘴上说着求之不得,脸上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莺儿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娘娘,你也知道将军的脾性,莺儿就这么去了,未必能见到将军本人!”
芸娘接过话说道:“莺儿姑娘的意思是……”
“娘娘,你若是给贺将军一封书信,莺儿拿着书信,必定能见到贺将军本人。”
婉莹明白了崔莺儿的难处,爽朗地答应道:“书信本宫这就亲笔书写,还请莺儿姑娘快马加鞭,见到贺将军早早也给本宫回一封信,可好?”
“嗯!娘娘放心吧,莺儿到了雁门关,见了贺将军,一定尽快给娘娘回信!”
“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事不宜迟,婉莹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书案。
奋笔疾书,一封书信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崔莺儿拿着书信,欢快地离开了问仙宫,出了宫门,崔莺儿带着老林,两人假扮男装,带足银两,趁着夜色,轻装上阵。
静谧的西北所四宫中,隐隐约约能听到皇三子弘允在迎春宫里吵闹。
春寒夜冷,魏公公扶着太后在长长的宫街上慢走。
太后竖着一个水光的发髻,无钗无饰。一身赭色的宫衣外面套着一个及膝的夹袄。
昏黄的宫灯下,和一个寻常的老妪并无二致。
“皇三子日日喧闹,不如奴才给她们母子换一处宫院,省得太后再忍耐了。”
魏公公扶着太后,站在夜幕里,不远处就是迎春宫的宫墙,弘允的哭闹声和婉芸的斥责声清晰地飘入太后的耳中。
太后淡淡地说了一声,“都是罪孽,都是罪孽。就当是哀家欠师大人的吧!”
太后和魏公公同时陷入了无言。
不是他们不明白眼前的荒唐,只是他们看在旧人枉死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晚风夹杂着德妃狠厉的喝叫,越过高墙,落在西北所。
“贱婢,本宫让你好好带着允儿,你回回都当耳旁风,别人欺负我们母子,连你们也敢蹬鼻子上脸吗?”
寂静的西北所里,迎春宫里的吵闹,显得清楚且突兀。
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越过宫墙,借着晚风,一丝不拉地传进太后的耳中。
“娘娘,奴婢不敢,只是皇三子如今是精致的淘气,你看奴婢的胳膊都被皇子咬得稀烂。”
“还敢狡辩,允儿如今不会说话,你欺负他,他自然咬你!”
这个声音不用细想,铁定是婉芸的。
“娘娘,奴婢没有狡辩,奴婢怎么敢欺负皇子,且不说奴婢没有这个心思和胆量,就算有,一屋子的宫女乃妈们也不答应啊!”
“打她!打她!”一个稚嫩的声音划破长空,重重地砸进太后心中。
这个孽障,如今还不到两岁,就能跋扈至此,将来长大,还不成了第二个东安郡王?
太后平淡的脸上,渐次蒙上了阵阵阴郁。
迎春宫的吵闹甚嚣尘上。沉重的板子声,夹杂着宫女凄凉的哀怨,一声一声绝望地抛洒进苍茫的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