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背着婉莹,红芙抱着花猫,三人从官道上窜进浓密的老林。
这是几百年的老树林。红芙光着脚踩在厚厚的落叶和苔藓上,感觉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婉莹趴在芸娘的背上,听着芸娘喘着粗气在密林中穿梭。
“芸娘,放本宫下来。”
“娘娘,你才怀上孩子,头三个月最不稳定,不宜劳累。你就让芸娘背着你走吧。”
“本宫瞧你腿上都烫伤了,本宫自己下来走吧。”
“娘娘,你脚程慢,还是我背着你吧。追兵估计就在后面,咱们得逃命。”
婉莹怔怔地趴在芸娘背上,低压的树枝不停地钩挂着婉莹的头发衣衫。
“逃命?讨命!”婉莹淌着泪水,喃喃自语。
知道这一刻婉莹都没有弄明白到底得罪了谁?到是谁想置自己于死地。
周铁平为了恐吓和震慑四周的野兽,一路奔跑一路狼嚎。
“荣娘娘,荣娘娘!”周铁平吃不到天鹅肉,在嘴里死命地喊着天鹅的名字。
“他们是来救咱们的。”红芙还未张口说完,芸娘已经死死地捂住了红芙的嘴。
听着越来越紧的呼啸声,三个人的心都揪到嗓子眼儿处。扑通扑通的心跳,几乎要撑破喉咙。
三个人蜷缩在一片荆棘丛中。死死地将脑袋身子遮掩在裂肤切肉的荆棘丛中。
逃亡的惊惧,让三个人注视着密林外一阵阵策马而过的飞影。
婉莹蓬乱的发髻上,一条吐着信子的青蛇盘挂在树枝,倒垂着菱形的蛇头。
黑长分叉的芯子,从嘴中一进一出,贪婪地往下靠近。树枝离地面太远了,青蛇试图倒挂了几次还是咬不住婉莹的脖子。
无奈之下青蛇只能迅速收回身子,贴着树枝往树下逶迤。
看着一行人马走远,芸娘叹了一口气说:“走了,总算走了。”
“会不会是来救咱们的人马?”红芙望着远去的马队,心里有些失望。
“你没听到是赵有礼让放的火,他是行宫侍卫统领。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来救我们?”
红芙恍然大悟,为自己刚才的莽撞而内疚,若是那一嗓子喊出来,说不清几个人现在已经五花大绑,或许小命没了也有可能。
花猫对四周的洞察力远远超过三人的总和。冲着那只越来越近的青蛇,‘喵——喵——’地狂叫。
红芙顺着花猫狂叫的重点,看到一只胳膊粗细的青蛇已经快要贴到婉莹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红芙随手拿了一根枯枝,对着青蛇的七寸使劲猛击。
青蛇知难而退。红芙追着青蛇猛打。
婉莹看到青蛇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看着落荒而逃的青蛇,婉莹流着泪咬着牙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地上那条又粗又青的毒蛇。
“芸娘,刚进林子救遇到蛇,万一到里面遇到猛兽怎么办?”
芸娘被问得差点想掉眼泪,忍了忍冲着红芙说:“孩子,大路不能走。他们肯定是发现我们逃出来了。这是要灭口。”
红芙使劲摔掉自己手里的枯枝,溅着眼泪说:“到底是哪个畜生,下了这样的毒手,倘若有一天让我红芙知道是谁,我一定将她碎尸万断!”
“好孩子,赶紧扶着娘娘,咱们下了山,只有活着回到京城,才能有命报仇。”
“我要是回了京城,不将害我们的人碎尸万断,我誓不为人!”红芙明明是发狠地诅咒,却流着委屈的眼泪。
婉莹默默地落泪,手掌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小腹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坦,不过婉莹已经感觉到有一粒种子在自己的腹中生根发芽。
“娘娘,别怕,也别哭。”芸娘擦干了婉莹眼角的泪说:“娘娘,我背你走。”
婉莹摇摇头,不知哪里来的坚定,“以后本宫的路,本宫要一步一步自己脚踏实地地走下去。”
“娘娘,你怀着世子,不能累着。”
婉莹搂着红芙和芸娘说:“我们三个人一起走,不管前面地路有多难,道有多险。本宫都会自己踩下去。”
三人一列在茂林中穿梭,凭借着来时零碎的记忆,寻找着下山的方向。
“咱们那天上山的时候是黄昏,太阳东升西落,现在有太阳那边是东,反面就是西。”
红芙见芸娘在整理路线,也帮着计算方向,“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记得听王爷身边的侍卫提过一嘴,会昌山的入口在山南麓。”
芸娘自己计算了一下,然后指着浓密的深林说:“就是这个方向,咱们走吧!天黑之前能下山,就好了。”
那边周铁平一路飞扬跋扈地呼啸而下,一直沿着官道走到山口,也没有发现荣王妃的半点踪迹。
不知从哪里生出一些失望和生气的神色,坐在山口的档口。周铁平一碗一碗地灌着麦茶。
“大哥,干巴巴地跑了一晌午,叫几个肉烧饼给我垫垫肚子吧?”
周铁平没找到婉莹,失落得恼羞成怒,直接把自己心里的邪火发在喊饿的侍卫身上。
“你是饿死鬼托生啊!冲锋陷阵的时候看不到你,一吃饭你当仁不让冲上来了。”
“大哥,你这不是找寻我嘛!天不亮饿着肚子出来。这都晌午了,光喝几万茶水怎么能行?”
“是啊大哥,这会儿太阳毒,空着肚子往回跑,天黑才能到行宫,给弟兄们叫点儿东西垫垫吧。”
不是周铁平不愿意,一百多号人,一个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