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爱溺地说:“本王就喜欢你这至真至纯,也不做作。虽憨态可掬,但是正和本王胃口。”
说这话的时候,齐秋丽刚好提着食盒进来。一时间三人都有些尴尬。天色已黑,荣亲王也不能多留,略略说了几句,两人就话别了。
婉莹就着两个醋腌小菜,喝了半碗粳米粥。洗了把脸,歪在床上,昏昏地睡了。半夜翻身的时候,忽然觉得旁边的被窝里冰凉,睁眼一看齐秋丽不见踪影,被窝里一点热气都没有,也没多想,又昏昏地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婉莹被一声撞击声惊醒,朦胧间大约知道是齐秋丽看不到地上的东西,随即迷迷糊糊地拿了火石,点了床头的小油灯。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我……我有些内急,去了趟恭房……”
“怎么这么长时间?”
“那个……我最近总是内干,所以费些功夫。”
婉莹睡了一夜,有些口干,趁着灯火,想起身喝一杯茶,坐在床边左找右找,找不到自己的鞋,忽然瞥见齐秋丽脚上踩的,正是母亲亲手给自己做的绣花鞋。
齐秋丽也大囧,赶紧慌慌张张地脱下,解释道:“该死该死,刚才屋里黑看不见,竟然错穿了你的鞋。”
婉莹从小就特别珍爱母亲送自己的东西,这双绣花鞋从来只在室内穿,不舍得穿出去弄脏。如今齐秋丽既然踩了一脚泥沾在上面,婉莹显然有些不悦。若不是这双鞋是母亲亲手绣的,她肯定再也不穿,或者直接扔掉。
齐秋丽见婉莹不吭声,赶紧说:“是不是口渴了?”说完从套壶里倒了一杯温茶奉给婉莹。婉莹喝了茶水,躺在床上,直接将脸转到一边。一夜无话,直到天亮。
次日晌午,小林子跑过来传了太后的话,让婉莹午后申初时牌,过去慈宁宫,说说话。喜得婉莹连午饭也没心思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不容易熬到未正,早早地换好一身桃红的宫装,朴实无华地准备好。果然申时前一刻钟,小林子过来,领着婉莹一起去慈宁宫。
一进慈宁宫仿佛如进人间仙境。宫外是数九寒冬,宫内却是和风阵阵,一派春景。
“慈宁宫果然是上上风水,寒风到这儿跟饶了道似的。竟没一点儿切面的厉害。”婉莹跟小林子攀谈。
小林子对婉莹爱答不理地,直撅着嘴说:“风水自然是宫里的上上风水,不过你还不知道吧,这慈宁宫整个宫宇之下,都砌了地龙,每年过了十月,地龙里就烧火,所以这慈宁宫冬天才跟春天一样暖和。”
婉莹家里也算是京城大户,每个院子,也只有一间暖阁,其余屋室取暖皆用火盆。没想到太后住的慈宁宫,整个宫室下面全都是地龙。真真是富贵至极,荣华至极。想到这里,不禁咂舌说道:“整个宫宇下面都砌了地龙?”
小林子正为了贺佑安的事儿和婉莹置气,听到婉莹质问,没好气地说:“我小林子什么时候骗过人?”
一语双关,婉莹知道小林子话中有话,但是也不解释,还是围着地龙这个话头,跟小林子套近乎,说道:“怪不得,这里冬天还能有春天的花卉,我还以为是引得温泉入宫之故。”
小林子见婉莹实在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拉着婉莹的胳膊说:“你过来,我带你见识见识更稀奇的。”
婉莹见小林子面色缓和了不少,眼看时间还有一点,就跟着小林子往西边的花池里。拐过一排冬青的树墙,婉莹看到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亭亭玉立地站在冬青树墙之后,不禁惊奇地叫了出来:“牡丹花?仲春的时候才是花季,如今是隆冬,真是妙极了。”
小林子一脸得意洋洋地说:“这就是咱们太后洪福齐天,则被了这牡丹花。”
小林子还好不容易露个笑脸,婉莹也赶紧奉承小鬼头,说道:“可不是吗?真真是太后洪福齐天,这牡丹花也赶早来给太后请安。”
“那是!当年则天女皇一纸诏书,让天下百花,一夜开放,唯独牡丹不肯攀附权贵,傲然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