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不动声色得端详,再思一头青丝,又没有了长须,更显年轻,更加精神,和三十多岁的男子容貌相差无几,马氏高兴几乎要叫出声来:“这是我的再思老小子吗?”
马殷早就收到了书信,知道女婿一家子不远千里来潭州为自己祝寿,喜不自胜,暗中叮嘱部下,杨再思经过之地一律绿灯放行,不得阻挠,否则格杀勿论。这个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多年不见,很是想念,人到暮年,大多如此。
估计女婿用不了多久就要到潭州城外了,马殷率文武官员一大早就出了城,在城外搭了一处凉棚,专等女婿的到来。
“小外孙有多高了,像不像女儿?女婿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须发花白,垂垂老矣?此行有没有野猪肉?”马殷寻思道。
一艘船头悬挂着“杨”字旗帜的大船靠岸在码头停泊了,船上走下来200多人,随后十多艘也相继靠岸了。陆陆续续的走下五六百人,担着各种各样的礼盒,超马殷的方向缓缓走来过来,杨再思和夫人带着儿子走在最前头。
“咦,这小子怎么还和当年一样,一点不显老,莫非是我眼花了?”马殷大吃一惊,立马要礼官派个下属前去迎接。
俄而,属下回报:“大王,没错,正是诚州姑爷。”
“善。传我令,三军在城内清道,快!”
“遵命!”传令官立即骑马飞进了潭州城内。
杨再思也远远望见了凉棚里坐着的岳父马殷,大步率一家往凉棚走了过来。马殷连忙起身,出了棚外。再思上前给马殷作揖:“女婿见过岳父大人!”
“善。贤婿舟车劳顿,本王今儿特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父王!”
“女儿见过父王!绾儿、岩儿,过来,叫爷爷!”马氏作了个万福,赶快叫两个孩子近前。“爷爷,爷爷,爷爷……”孩子不停叫着。
马殷应个不停,他抱起正岩:“快快进棚内坐,看看我,一高兴,什么都忘了。”
于是,杨再思一家靠着马殷坐下,马氏在边上道:“父王,快看!你最喜欢吃的野猪肉到了!”
马殷朝女儿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五十步之外,一百多个苗家壮汉身着黄黑相间的苗服,露出左臂,每人腰间都系着一方红绸,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大路中间。每头野猪都四个人抬着,两旁分别还有一个单手叉腰的汉子护着,野猪没有**,都是整的,皮毛都还在呢。
“一,二,三……二十,总共二十头野猪,爷爷!”坐在马殷腿上的杨正岩拍着手叫道。
“呵呵,二十头,回城之后本王要用这野猪肉犒赏三军。贤婿,这野猪都是部下所擒?”
“非也,前头那最大的是再思亲手射杀的。”不等再思回答,马氏就接上了话茬。
“龙胆虎威也!贤婿依然威风不减当年。”
“承蒙父王错爱,为父王亲手打头野猪,乃再思的一片孝心所在!”
“好,好,好!这话我爱听。”马殷击掌大笑。
“熊胆10只,熊掌40只,虎皮80张,貂皮80张,山鸡100只,腊肉1000斤……”
伴随着马氏的吆喝声,一队队抬着长形贺礼盒的苗家汉子昂首阔步的从马殷等眼前走过,马殷算是醉了。
“再思,诚州的山珍是不是被你给打光了?”马殷抚掌大笑。
“回父王,此乃小婿十数年之珍藏,杀鸡取卵、涸泽而渔不可为,得此山珍均父王恩德所赐也。”杨再思回道。
“我说你呀,老给本王戴高帽子,过谦,过谦。”
“奏乐”马氏高喊道。
“奏乐”
瞧,八面大面鼓,分成两列早已摆放在道路两侧,高高耸立。
“咚咚咚咚咚咚咚”领鼓手打了两轮鼓点之后,站立在道路中央的16个中鼓手和中鼓队后面的70个小鼓手一齐红带飘飘,敲起了鼓点,立时鼓声震天,响彻云霄,有排山倒海之势,有山崩地裂之威,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如龙吟如虎啸。
“咚”鼓声停了,毫无半点杂音,太绝了!稍停片刻,苗鼓队就开始移动了,继续打着鼓,缓缓的朝着城门行进。随后数百人的仪仗队,旌旗猎猎,彩旗飘飘,浩浩荡荡开进了潭州城……
楚王府内,红烛高照,马殷端坐在大殿之上,大宴群臣和宾客。美酒飘香,佳肴满席。歌姬载歌载舞,音乐荡漾。
觥筹交错,人声喧哗,人影浮动,杨再思端着酒爵逐一敬酒,将所有的席位都喝遍了。殿外竹影摇曳,风清月朗,庭下积水空明,藻荇交错,盖竹柏之影也。
宴席在逐渐散去,马殷的几个儿子们也都各自回了府邸。
“贤婿,莫走,本王有话说。”马殷见群臣和宾客都走完了,唤杨再思上殿,父子二人席地对坐。
“再思啊,本王仅大你八岁,想不到容颜相差如此之大,莫非你得长生之妙方?”
“非也,父王。人和世间万物一样,均有宿命,不可永生。”
“相传始皇帝寻长生之药,命徐福东渡蓬莱之外境,最终还是没有活过五十岁。本王已古稀之年,深知大限不远矣……”
“父王,大喜之日,不必如此哀伤。”
“昨日我抱了岩儿(杨正岩),摸了他的后脑勺,方圆饱满,日后必有大作为,你当倾力栽培。”
“诺。岩儿虽年纪尚幼,不知我能否再撑二十年?”
“再思,就你目前身体状况,还能独自射杀山中猛兽,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本王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