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父王,两位从小到大的朋友,皆伤在南墨的手下,我发出一声怒吼,烛阴在我的灵力控制下以最大的威力攻击那层结界。
南墨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像在茶馆欣赏小曲的观众。不过很快这种笑容便没有了,他面前的结界,似乎无缘无故地消失了!烛阴没有受到任何术法的阻碍,我的灵力直直地撞向了南墨。
他抓着荼音的手松开了,一脸茫然,细长的眉眼如剑盯着我,涌出鲜血的嘴边还口齿不清地重复一句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双腿跪在了灵光之上,身后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哭起来,她抱着南墨的脸不断摇晃着,可南墨已经在我全力一击下失去了气息。
释衡祭司和赫家几位长老已经将司奕和荼音救了回来,父王也已经送回宫中医治,我走到女孩身边想问问她为什么会来到冥界。
南墨已死,女孩子蹲在灵光上抬起微微红肿的杏眼看着我。我心头上疑惑重重,这次的事件似乎并非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果南墨一心想占领冥界,为什么会带这个帮不上忙的女孩过来?南墨的灵力深不可测,可他的结界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他死前那样的惊讶,似乎不知道结界为什么会消失一样,这是怎么回事?身为凡世之人,他又是怎么得到如此强大的灵力的呢?
我正在思索,却看这女孩哭的实在伤心,便安慰她道:“看样子你也不是冥界之人,我会将你送回去的,不要害怕。”我在心中已经打算好:待将她送至凡世后消除她的记忆,就可以像个平常人一样生活了。
女孩子的嘴角突然向上勾,目光定在我的脸上,声音冰冷得像极寒之地永不融化的冰:“我记住你了。”她抱起南墨的尸体向两界之间的结界走去,她的言行是那么的匪夷所思,我正欲追赶,却如何也赶不上她,直到她消失在幽冥之海的尽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呆在那里。
随着南墨的死支撑他们二人的灵光也应该随即消失,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难道说能运用这样灵力的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这不可能啊!
幽冥之海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妖艳的彼岸花与海水连成一片,我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诡异,虚幻而缥缈,根本不知道能抓住什么。冥界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诡异会带给我恐惧,令我萌生逃离的想法。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灰暗的天空下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切都太快了。
父王,司奕,荼音还都不省人事卧在榻上,母后日夜不休占星祈福,脸色也变得更加憔悴。再一次站在夜冥宫黑色的高塔上俯瞰冥界,我身边不再有司奕荼音的陪伴,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坐着看天上排列巧妙的星宿,落寞的感觉袭上全身,醍醐灌顶。
回想父王受伤的一幕,每个细节都令人触目惊心。若我来日为王,是否也能像父王在瞬间做出保护所有人的决定?司奕那时说我什么都不懂,大概就是说我没有这样顾全大局的能力吧?
能让我为之付出生命者,唯亲友而已。
如果我不能做到心系天下,就永远没有办法成为真正的王,所以司奕才会说:荼音与冥界,不可兼得。荼音代表我的私心,冥界代表大局,司奕在那时就已经看透这些东西了,我果真如他所言,在经历过磨炼之后才会明白这些。
司奕,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荼音,希望能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