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一路平安,早去早回吧!三个月,我希望看到的是你的本事。”王魁像是鼓励又像是指示,其实王魁的话没有说完――如果你三个月回不来,我就完蛋了。
南汉大有九年十一月十一,适逢双十双一,日大吉,北风微起,易出航。
站在海边,连吹来的海风都带着咸味,这是王魁最不喜欢海的地方,不过王魁现在却没有这个心思照顾这些。直渺渺的定着渐渐升帆驶动的平底号,看着方尾上不断挥手告别的徐莫,王魁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那上面装载的可是全竹林人还有王家人全部的财产,不,还有欠下的债务。
如果此船遇上了风暴,又如果徐莫一去不回,再如果遇上海盗(王魁也不知道有没有,估计有吧!可能不是很厉害而已!),又如果……总之,一切如果就如平底号消失在海的那一头一样消失不见的话,自己可怎么办才好,王魁这个时候才有些后悔的问大洪:“我是不是玩得太大了点?”
“什么?”海风不算大,不过依旧刮得人髻蓬飞,刮得衣衫猎猎作响,刮得大洪压根就听不清王魁说的什么,摇摇头,王魁也不知道自己是问大洪呢还是问自己。
摇摇手,王魁示意没什么,和大洪谈这个,不是很明显多于吗?福伯的船队渐渐远去,虽然还在近海,王魁却也已经看不见了,因为跟随着福伯船队的航路,其他的海船断断续续的也踏上了征程,慢慢的将福伯的小船队遮挡住了
忽然间,王魁想起一个跟这次出航毫不相干的问题:关于海贸,航海,我们既然曾经拥有如此辉煌的过去,却又是为什么让他如此寂寞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呢?更甚,当世界的大航海时代到来时,我们的航海英雄运用世界上最庞大最顶级的舰队扬帆远行,最后却只满足于宣扬所谓天朝上国的威仪……
王魁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他从未去探究过,而现在,他也没有能力去研究了,王魁更没有想过去改变什么,他毫不怀疑的认为自己并没有那样的头脑和能力,他确信王家这次的出航,完全只是他王魁面对财政危机时孤注一掷的冒险投资而已,仅此而已。
十月到十二月,是兴王府最舒适的几个月,多数天气不算太热,湿度适中,说这个做什么?这是王魁的感受,送走了福伯的船队,王魁算是无事可做了,只得留在兴王府苦苦的等待徐莫的归来。
本来按一开始的计划,王魁是要和马帮一起返回的,顺便采购一些沿海货物少带回去的,挣上一笔外快,结果,计划不如变化,来的一路费用超支,王魁的现银花了个不离十,哪里有钱做采购,既然是空手而归,而且过上两个月也要赶回来等待,王魁觉得还不如直接暂留下来好了。
海港,外来人口相当多,官府对这方面的管制也不是很强,现在多出王魁一个,谁也不在乎,租上一间便宜的小屋,整理好几十两现银,王魁便开始了自己的懒汉生活。
睡到日晒三杆,出门变着方的吃点东西,没事就领着大洪东游西逛。爬爬观音山,镇海楼上看看错落的兴王府。要么到城北白云山上的白云亭偷偷睡个懒觉,醒来看看真正的云山雾海。
不过比起这些,王魁做的最多的还是去江口东岸的莲花山山腰的茶亭,因为在这里可以看到许多的船,尽管不是王魁最想看的那只,但似乎能看到这些外形相似,平安归来的海船,还是能让王魁拥有一丝的慰籍。
王魁忙里偷闲的在南汉度日子。不过他却不知道,他这‘一去不回’可是惹了乱子了。
造纸坊扩建得有些盲目的消息虽然隐瞒得很好,不过从王家不断节省开支情况看(福伯的决定),从王家下人每每露出的焦虑和担忧中,有心人已经从王魁组织庞大车队南下的赞叹中警觉,竹林人暗地里已经开始有王家可能不堪重负的传言。
时隔一月,全叔以坊腐竹原料不足为由,停止半个造纸坊的运作,新招募的工人中只有少部分可以工作,而其他人则每月领一点月前算交待,想上工则只有等待通知。
两相纠结之下,渐渐的,王家不行了传言开始越演越烈,有人开始揣测所谓王魁一去不归的‘真正原因。’而全叔看在眼里却又无能为力,这种事情总是越描越黑,可是如果放任不管,又怕真出什么事情。值得庆幸的是,竹林的头面人物们,比如竹林八家,各方管事,以及和竹林有生意来往的各个商家都很安稳,完全没有理会谣言的表现。不过这样的信任又能持续多久呢?全叔不知道,也不敢断言,只能一边观察着,一边通过书信告知王魁。
就在竹林暗地里混乱不堪的时候,中原的局势却有些明朗了,清泰三年,不,应该叫天福元年才是,闰十一月末,也就是王魁呆在南汉的时间里,竹林客栈的客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便是来自北方的消息――北方的天变了。
石敬瑭在三千契丹骑兵策应,以及其他各路北方节度使四万强兵助阵的前提下,亲率八万府卫攻入洛阳,后唐最后的造反帝王李从柯亲自率领与他一同造反的禁军上阵,最后战死在皇宫门前的,用他的死相世人宣告后唐亡国了。
百姓们也不知道,北方中原的新霸主是如何看待南方各国的,会不会挥军南下等等。不过显然南方的各个皇室并不是很担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石敬瑭虽然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