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从没想过,有一天,所有人可以活成一个样:温顺、恭敬、小心翼翼,不知道背负着什么,就这么从孩提开始,等待着而立、不惑、知天命、花甲、古稀、耄耋······
所有人就连自己,也从最初的激情梦想,远离梦想,梦想模糊,一路走过这辈子,连最终的叹息,都是那么的充满遗憾。
假如可以幸福的在家里的床上,幸福的咽下最后一口气,闭上眼,那么便会收获送行亲友艳羡的目光。
不横死,不病死,死,这是个多么幸福的事儿,足以值得五洲大多数人羡慕。
若是死前没有什么贷款好还,那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可是这幸福如此奢侈,在唐玄的眼中,宫南起眼中,甚至组织极光剑海构建防御前线的刘恒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五洲苍茫,一片雪海,雪仍落,笼罩陆地上的天空。
可上天却像百密一疏一般,偏偏遗漏了首望山。
一株五色蒸腾,只有五根颜色各异树干的小树在监洲府的大院内冉冉生长着,不多时便成长为一颗足有十几丈高的光树。
彩光纷落如雨,在寒风呼啸,山上无数绿植的映衬下,那么的美,不似人间。
“快,快,有人触动了原根”,宫南起刚刚还惊叹于首望山的绿意和绝美,如今却变了颜色,一声长啸,催动着坐起拼命向山上赶去。
得得得,喀喀喀!
千仞高峰,随着无数马蹄、人足的踩踏,震荡不休。
到最后,宫南起索性弃马不顾,身形一闪,便向前飘荡而去,宛如一片倏忽飘飞的雪云。
陈元迟,四法首,三律首以及律、法部众数千修者,叱喝连连,急速向前。同时带动了整个大部队加速涌上。
后方双邢挥了挥手,邢徒们,雪亮的邢刀,带着幻觉般的血红,高高举起,但他们的速度,却并未跟着大部队加快,仍旧不紧不慢的跟着。
打仗不是他们的职责,无论宗内还是宗外,邢,都是针对自己人的。
监洲府的大门遥望,宫南起的双目已是一片通红。
他不是介子危这种李元真造出来的嫡系,而是一个拥有着特殊体质的“人族”,而成为道隐归藏三巨头,并代替李元真行走世间,处理一切事宜,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体制。
也只有体制,与什么努力、奋斗绝无关联。
神主出世之后,这种体制还有没有留存的必要?
若是这次任务失败,会不会丢进那地狱血海,承受那炼魂之苦?
对与五洲生民而言,地狱血海、灵魂轮回是多么无稽的言论,但他知道,只要李元真不欢喜,他随时可以变成一朵虚幻的灵魂之云,承受着永无休止的鞭挞与痛苦。
说白了,还是外人;想通了,只要李元真不欢喜即可。
不会怒,也无需怒,对于一个人族神仆,一个神的不欢喜,足以让其堕入万劫不复,无法想象的另外一种生存状态。
“赤地······千里”,五色树已不再生长,光色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暗淡。
宫南起急了、燥了、怒了、拼了,不顾一切,他准备先以“千里幻行术”,先行进入到监洲府内,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原根。
就在宫南起身形所化血云,迅速疏淡的时候,前方十丈,颇为陡峭的台阶上,缓缓升起了不断向斜上方延伸的阶梯,阶梯上又站满了人。
嗤!一声整齐的破风声,接着便绚丽出一片宏大的剑光之海。
前方、只有,中洲卫漆黑的卫士服被剑光映照的发蓝、发绿、发紫、发黄,还有些是惨白。
“砰,吱吱吱吱”,无法形容的刺耳声音,宫南起的身形在前方,由虚幻成丝的一线,又逐渐变得凝实,像是被硬生生挤出了虚空。
赤地行千里,千里幻行术,以元气,运妙法,借气而穿梭时空,用绝少的时间,穿越更多的空间,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就算前方元气封锁,万法齐轰,宫南起都有自信,一穿而过。
可惜眼前的是一座剑海,剑山,凹型对着仓洲大军,眼前的阶梯上,两旁的树木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高更有十余丈。
极度高温、百万帕的高压,使得剑光所以之处,空气都被排挤一空,空间都缭绕起黑色的波纹,变得极不稳定。
宫南起从五丈高的地方倒飞而出,霎那间,承受了数百把极光剑的攻击,身形被迫后撤,也仅仅是衣袖裂了一个小口,披风破了三个小洞,靴底儿冒起淡淡青烟,仅此而已。
“宫南起,寅夜来访,所为何事?”,刘恒站在剑海的最高处,机械构建成的斜上的金属台阶上,有一方平台。
他抱着一个小小的三角旗,居高临下的问道。
夜幕下,璀璨如山,但壮丽更甚的剑海上,刘恒手中的红色小旗,闪烁着荧光,略一展动,便如一团急剧燃烧的火焰一般,格外刺目。
“干你娘”,宫南起站在路中间,面对刘恒,口中喷出一个很没素质的话来。
就这一会儿,那五色树,似乎又暗淡了一些。
这些人怎么知道原根?怎么知道如何利用原根?这些思绪在宫南起的脑海中越纠缠就越是一团乱麻。索性不再管。
如今这任务已经无法完美完成,原根每损失一点五行本源之气,他,便离地狱近上一些。
在道隐归藏,所谓的地狱,无疑比传说中的地狱更加可怕上千万倍。
若是影响了神主:造一个花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