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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外表灰暗,内里更是简单到简陋,枯燥到乏味,毫无光彩,宛如坟墓。
到了李元真这个境界,一切浮华表象都比不上自由重要。他更没心情浪费元气、法力、神意,搞些虚幻的东西来愉悦自己。
此时,他站在第三层的窗前,透过狭窄的木窗,苍生往逝尽收眼底。
望着前方波诡云谲,石碑林立、灰雾浩荡往来的苍生往逝,他内心一片死寂。
不知道多少个日子,都是这么度过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无聊,习惯了。
“古今镜,要省着用”,叹息声中,他自言自语着,奇伟古拙的面容,一切皆大,大而有当的容颜,波澜不惊。
冷漠无情不是他的错,出身、环境使然。开始的时候,他心里还有自己,无数万年后的如今,他连对自己的印象都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将仓五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并没有收获快乐,心中的怒火与烦躁却是轻了许多。
道隐归藏是出不去的;生命是永恒的;此地的时间如指间沙,流逝的虽快,但也像沙子一样的不值钱。
蓦然,李元真神色一动,小楼内的身影逐渐暗淡,这边身影尚未完全消散,真身已站在古今镜之前。大袖拂动间,元气、神意飞出,古今镜出现了朦胧的影像。
元气继续注入,影像变得清晰。
“有趣,有趣,结界竟然破了”,李元真用陈述的语气,毫无起伏的音调,又造了一个疑问句。
伏明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旁十五米外的虚空中。浑身白蒙蒙的大道之光笼罩,隔绝了一切,也将自己包裹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凄美、孤独。
她也有动用古今镜的能力,但却从未主动用过。
古今镜是个有保质期和使用次数的奇宝,也有使用强度的限制,且,唯一而不可再生!
她很珍惜,珍惜到不舍得去用;她也很怕,外面的世界太过色彩斑斓,真实可触摸,精彩又充满着自由的空气。而这些,会让她更孤独,更冷,更想痛哭一场。
但她哭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的那种感觉更是痛苦。
与其如此,不如不用。
李元真没有伏明月那么复杂的想法,脑中只有有用、无用,值不值得这些概念,简单而功利。
每次李元真动用古今镜的时候,伏明月都会忍不住出现。既不赞成,也不阻止,就是默默的看着。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对外面自由世界的渴望,或许是其他,想不明白。
无数万年慢慢,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的困顿、煎熬、折磨,神也会受不了。
古今镜流转,罗夫后山的景象清晰可见。
“哼”,冷哼一声,李元真双手如长龙般元气猛灌镜面:景象更近,更大,细致入微,铺满如石壁般巨大的古今镜。
“这朵花,真的好熟悉”。唐花出现,不但让李元真侧目,更让伏明月如水双眸有了色彩。
“雷根,元丝?”李元真撇嘴,颇为不屑。
“这是,这是?这是”!镜头再转间,出现彩蝶翩翩,雷柱消散的景象。
李元真蓦然睁目,双目喷出黑白神光,神色有了波澜。
“好美”,伏明月强忍着伸出手指,触碰那只迷人发光的彩蝶的冲动。
同在古今镜下,两人人,不,是两个神,神裔,心情各异。
“花?彩蝶,彩蝶,彩蝶?庄生,梦牒?梦蝶”?李元真沉思着,呢喃着,没了有元气的支持,古今镜逐渐暗淡。
“唐花,纯于意,唐玄!庄生梦蝶,活经,逍遥宝藏经”,李元真嘴里的断断续续,翻来覆去的重复这几个名词,来回踱着步,有些僵硬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突然,他停下脚步,咬牙望着古今镜,沉吟一下,便双手挥动。
比之刚才狂猛百倍的雄浑元气射向古今镜暗沉的镜面。
古今镜轰鸣,发出隆隆的响声,裂缝更大,灰色雾气更多,但却没有任何影像显露。
“不要,就算你毁了古今镜,也无法窥探万星堆”,伏明月惊呼,神色焦急。
李元真一顿,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微动,一丝神意随着元气,注入到古今镜中,只是这次,气息却异常柔和。
古今镜中:
罗夫山,山明水秀,还有一个小小顽童徜徉山水之间。
左边陌离,右边唐天道笑语。
场景切换间,耆老阁前,唐天道与陌离正在下着棋,他不时的将关切的目光投向正在修炼玄玄气的幼童唐玄。
一天又一天,唐玄有了气感,丹田内有了玄玄气。
一天接一天,玄玄气不断壮大着。
耆老阁暗器阁,那朵银白色的唐花,不断的吸收着唐玄修炼时,散逸的玄玄气,然后又释放出来,释放出来的玄玄气,不知不觉的又回到了唐玄的体内。
周而复始,二十多年,皆是如此。到后来,即便唐玄在茅屋修炼,那朵银白色的唐花,依旧与他有着丝丝缕缕,牵扯不断的联系。
不知不觉间,唐玄的丹田内,不再是气旋,而是一朵花。
这朵花,与耆老阁内那朵银白色的金属唐花,外形完全一致。只是它还很弱小,没有叶子,也没有花蕊,虚幻而飘渺。
再后来,唐玄出山,回山。
唐花,却不一样了。
唐玄童年的快乐,自由的成长,一路行来甚至苍梧之誓,都被李元真一带而过,丝毫不感兴趣。
他所有的心神,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