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万不得已之下,也不敢在冷着一张脸,反倒亲自上前,就要搀扶沈文卿起身,并笑着说道:
“沈妃娘娘您看您这是何苦呢,奴才不过也是担心陛下操劳国事无暇分心罢了。既然娘娘一片担忧之情,那奴才这就陪您一并进去。”
余安是陈太后的人,这一点随着周显睿昏迷不醒那段时间,便已经显露出来,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沈文卿直接甩开他的手,甚至不愿多看对方那虚情假意的模样一眼,迈步直接就进了养心殿。
而留在外面的余安,满脸堆笑的目送寝殿的门闭合之后。
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并立刻对身边两个内侍说道:
“你们还不赶紧去窥听殿内陛下和沈妃间的谈话,到时一五一十的回禀给长公主,耽误了正事小心受罚。
因为襄平明面上一副做什么事情,都是在为陈后着想的样子。
所以余安便也把对方当成了半个主子,现在凡事都会和对方汇报。
至于那两个内侍,也是季凌风找回来的旧部,不但身怀武功,而且善于窃听。
因此得了命令后,这二人直接隐晦的上了养心殿的房檐之上,撬开一片琉璃瓦,侧耳向殿内听去。
而在说这会养心殿内的沈文卿和周显睿,对此却是浑然不知的。
就见得沈文卿在进来后,便向坐在龙榻上的周显睿径直跪下了,然后神情漠然的冷冷说道:
“陛下臣妾恳请您能屏退左右,文卿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毕竟我们夫妻一场,万望您能应允我的请求。”
龙榻上的周显睿,眼见沈文卿这副样子,其实心里还是颇为诧异的。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自打将对方迎娶为妻以来,沈文卿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用下跪哭闹的方式,胡搅蛮缠过一回。
因此知道对方品行的周显睿,也猜到沈文卿接下来要讲的,必然是大事。
所以当即便也答应了,并咳嗽着将服侍在侧的人都屏退出去了。
眼见得偌大的养心殿,顷刻间变的空荡荡的,沈文卿在无任何顾虑的释然一笑。
接着她便将左手探如怀里,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出现在了沈文卿的手中。
眼见得这一幕,周显睿的瞳孔就是一缩。御前私带兵器入殿,这根本就是死罪,更是有弑君的嫌疑在里面。
可是和沈文卿夫妻多年,周显睿不相信对方会有杀他之心。因此哪怕那匕首泛着的寒光,也叫他心里发沉的厉害。
但他仍旧气度沉稳,语气威严中透着从容的说道:
“文卿你手握匕首究竟是何意思,难不成你要对朕出手不成。”
一听得这话,盛装打扮,极为雍容华贵的沈文卿,却立刻摇头轻笑出声了。
接着就见她满眼不舍,十分深情的注视着周显睿,然后语气温柔的说道:
“陛下恕臣妾冒犯,我今晚仍旧想如往常那般,称呼您为王爷可好。”
沈文卿这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她却不等周显睿答话,就自顾自的又说道:
“王爷其实您知道的,文卿一直爱慕静敬仰着您,因此我又怎么会忍心伤害您呢。其实这匕首是臣妾为我自己准备的,古有贤良忠义之士已死纳谏。文卿虽为后宫妇孺,却也想效仿先人,用自己的这条命换您看清局势,不要在被陈后长公主等人迷惑了。您久病养心殿内,可曾知道这前朝后宫,早就被太后娘娘一人把持。臣妾求求您恢复睿智吧,如此文卿就算一死也心甘情愿了。”
沈文卿没有薛宜的阴毒,也没有萧瑾萱的筹谋,所以这后宫她掌控不住,也无力去和陈后等人周旋。
但是沈文卿顾全大局,而且她也愿意舍身成仁。
因此就见得在周显睿惊呼阻止的声音中,沈文卿一番谏言说完后,便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手中的匕首插入了她自己的的心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