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带着一道圣旨前往昭阳宫,宣告萧瑾萱三日后便药被白绫赐死。
这等宫内秘辛,在事发前自然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只有上层少数人才会知道。
而这些人里,自然包括如今执掌后宫大权的沈文卿了。
毕竟她身为周显睿的正妻,对方若非大限将至,三年后她本该是一登凤位,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但如今随着夫君周显睿,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她的后位终究难以得到晋封,一切都已然改变了。
不过沈文卿本就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这一生深爱着周显睿,最大的愿望就是同对方相守到老,恩爱百年。
但如今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但沈文卿却已然顾不得了,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去搭救萧瑾萱一命。
所以哪怕外面日暮西山,明月高悬。
但沈文卿却命宫婢,将只有在国宴场合才会穿戴的正妃朝裙取了出来。
而一向装扮俭朴无华的她,今晚更是梳起杜丹发髻,上戴百凤步摇赤金东珠冠,加上她这会穿着的正红色九凤朝阳袍。
哪怕沈文卿的位份的确不是皇后,但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母仪天下之态,却在她身上油然而生,叫旁人莫敢随意仰视。
一旁服侍她的宫婢,望着盛服浓妆下的沈文卿,那端庄大气之态,当即不禁笑着立刻说道:
“娘娘这般穿戴可真是好看,如今襄平长公主,自打得了协理后宫之权后。每日穿着一身凤袍,简直招摇的厉害。说到底她一个都快出嫁的公主,这六宫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指手画脚。娘娘才是咱们陛下的正妃发妻,未来的皇后娘娘。所以您就该拿出这正宫的派头,好好压压对方的气焰。”
正在亲手为自己描眉的沈文卿,闻听得这话,轻笑间一丝落寞却从眼中闪过的说道:
“这些嚼舌根的话就不要在说了,如今这后宫说是我来当家,可却早就是太后,还有长公主一手遮天了。说起来也是我沈文卿自己没本事,若是有瑾萱一半的能耐,也不会对她们束手无策。叫这些心存奸佞之辈,弄得我大周前朝后宫不宁了。”
周显睿躺在病榻上,所以他的耳朵和双眼,早就被蒙蔽住了,那些忠义谏言在难传到他的御前。
而沈文卿可不一样,她是亲眼看着陈后如何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利yù_wàng,先揽住前朝大权,又开始和她争夺后宫掌控权的。
沈文卿不是没有反抗相争过,但失了萧瑾萱为她出谋划策。
本就不善阴谋诡计的她,现在基本是被架空了权利,因此才会发出刚刚那番感叹。
至于一旁她的贴身宫婢,自然知道沈文卿的不易,和受到的委屈挤兑。
因此心里虽然也跟着愤愤不平,但嘴里却还是赶紧安慰道:
“娘娘您就别难过了,那太后娘娘身份在您之上,襄平长公主也被晋封得位同皇后,您斗不过她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反正您母家沈氏也是望族,您还是嫡出女。因此她们在过分,也定不敢像迫害萧妃娘娘那般对待您的。”
正将双唇也涂染得犹如鲜血般娇艳的沈文卿,听完宫婢这安慰之言,却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下,然后叹息间站起了身。
边向寝殿外缓缓的走去,她便扬声孤寂的说道:
“苟延残喘的活着,那我沈文卿宁愿用一己之身,去做最后一搏。哪怕我扳不倒陈后襄平,无法还大周一片清明之势。但我至少不会叫瑾萱枉死,因为我清楚她若活着,终有一日会像打垮薛后那般,将长公主这qún_jiān佞再次诛杀殆尽,还我大周太平盛世的。”
说话间沈文卿也迈步上了轿撵,接着就见她示意宫婢靠近些,接着压低声音说道:
“芙蓉本妃昔日对你有救命之恩,如今也该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一会拿着我的凤印,先去昭阳宫叫瑾萱做好准备,放他离宫的圣旨一到,就叫她即刻从皇城的北玄门离开。然后在通知宫外的辰王殿下,就告诉他准备好马车接应。至于芙蓉你,离宫后就不要在回来了,因为今晚过后,我再也无法庇护你了。”
将一切都交代妥当后,不理会芙蓉那满脸疑惑,泪流不止的样子。
沈文卿在将凤印叫到对方手中后,便坐着轿撵直奔养心殿而去。
现如今余安得了陈太后的命令,为了更好的不叫周显睿和外界联系。
所以旁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入养心殿的,而这里面同样也包括沈文卿。
因此今天也是一样,沈文卿几乎才来到养心殿门外,就被余安拦住了去路。
但这次她并没有无计可施的离开,反倒是当即便跪在了殿外,接着声音凄厉的大声喊道:
“陛下臣妾沈氏前来觐见,还望皇上开恩允许文卿进去。陛下求您开开门啊,臣妾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像您禀告。您若不肯见我,那臣妾便跪在殿前永不起身。”
沈文卿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出身,因此从来没向这般胡搅蛮缠过。
而其实过去也并非周显睿不愿相见她,全都是因为余安,从中作梗给拦下了。
反正沈文卿一向不吵不闹,周显睿又是个久病之人,所以余安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可现如今沈文卿这一闹,余安不禁就慌了。
因为周显睿自从改变温和治疗,换成服用剧毒猛药续命后。
现如今可是清醒状态,这吵闹之声根本就瞒不住的。
果不其然,就见沈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