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礼一列流程下来,天色虽尚未落下黑幕,但王府檐角阶台火烛通明,花媱还能听到不远处的鼓吹喧阗。

花媱正预备和荣嬷嬷一起往风居院而去,小云嫣被抱去了风居院,被王妃的族亲看了。

荣嬷嬷一言点醒了她——自己不能自私。

这个时代阶级分明,嫡庶对自己而言或许没有什么高低之分,然对云嫣实为有利。

“王妃与我们王爷也算是门当户对,就算姨娘您以后在王府不得王爷宠,他也会看在小姐是王妃名下的,多多庇佑其成长的。”

荣嬷嬷看出她还有不愿,一路劝说到风居院。

风居院的规格不是清居院可比的,虽然在记忆中有,但花媱还是很期待去认个门的。

然刚走近风居院,花媱就听到小云嫣的哭喊声,并且伴随着一声嫌弃的斥责声:“不愧是青楼出身的生的下贱坯子!”

而就花媱脚步一停顿,这院中小云嫣的哭声更加大了!

这下花媱再不顾忌保持仪态,快速掠过荣嬷嬷身侧,不由嘲道:“看来王妃的族亲并不如嬷嬷说得那样愿意‘成人之美’!”

荣嬷嬷惊道:“姨娘切勿冲动!”

坏了!自从这一月来认识花姨娘改观,查其品貌,荣嬷嬷便对花姨娘未来很看好,以王爷性格就算不会宠爱花姨娘,也会欣赏其品貌。

如今又有小姐在侧,必是这王府后院独一份的。

自己从小跟着王妃的,知道王妃临终前,最放心不下娘家学士府与裕王府关系的。

她欺花姨娘不知底细,说王妃与王爷是门当户对结亲的,但什么样的家世轻易比得上皇上的弟弟的身份呢?

即便王爷对王妃再有旧情,也免不了王妃门户的落败,若花姨娘此时未显之时,给她予恩,想必等其发达之时,裕王府与王妃娘家之间也不会疏离至此了。

所以自己忍不住想在离开前想把这个未来可能执掌后院的花姨娘和学士府联系起来。然姨娘即便如今有了良籍,学士府中想必也看不上,但若是用小姐,花姨娘会为了小姐的好,以后依赖于学士府,学士府也会有心缓解与裕王府的关系而看重裕王爷战赫的爱女。

如此想要两府间多些联系缓解是早晚的事。

可是偏偏学士府有不长眼的。

花媱跑到风居院所在就见厅堂中,就见一对中年夫妇端坐于堂中太师椅上,双眸难掩嫌弃地瞥向小云嫣。

“发生了何事?云嫣为何哭闹!”花媱进了门,目光直接寻向云嫣所在。

虽然看到云嫣在其怀中被安稳地抱着,还是忍不住语气的严厉。

李奶娘从未见花姨娘对她发那么大的火,一时怔愣,只见平日她所见的那双笑成月牙的桃花眼此时完全没了笑意,眼角更加透红,双唇紧抿,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失望与指责。

“我知道、奴婢知道。”春芽见奶娘不说在一旁嚷道。

花媱这才注意到原来春芽跟在李奶娘身边。

她低下头,看向春芽,摸摸她头顶“春芽说说。”

春芽指向中年夫妇身边的丫头道:“小姐睡的好好的,她非要小姐醒来,捏着小姐脸,还不准小姐哭,捂着小姐嘴!”

花媱一边听着,一边走近李奶娘,接过她怀中的小云嫣,才发现小云嫣的白嫩的脸颊上多了两指粉红,显然是不分轻重地捏成的。

“李奶娘,你怎么看护云嫣的?!”

“姨娘恕罪……”

“架势可真大呀?”一旁轻飘飘的声音响起,中年妇女看向花媱的眼神很是不屑,“姨娘倒是在我们客人面前教训起奴才来了?”

*

皇宫重檐庑殿,威严非常。

沁远殿内龙涎香袅袅,然无法排解当今皇上战霁心中的郁气,他龙章凤姿,不怒自威,一身五爪金龙黄袍加身,很是气势,但他双眉微皱,脸色沉闷。

战霁正在阅览昨日王弟战曌送来的奏章时,附带的一封书信。

如曌弟所言,这封书信是裕王府的家书。

寥寥数语而已,他们却不约而同地猜测——战赫出事了,羌族一事有变!

战赫父子离都之事,表面上不过巧合,实际都是奉命为羌族一事,家书中写【往之地之寒】,嘱咐府中之人不必挂心于此,正合表面上战赫的所在,但他们兄弟之间怎会连笔迹变更都察觉不了呢?家书上不是战赫的笔走龙蛇之色,而是属于云霆的仙露明珠,父犹在,为何子代笔?

既二人同在,信中又明【归期将久】,不就表明事情不顺利?

现在只盼暗卫尽快接应上战赫王弟父子。

“禀陛下,裕王府小王爷求见陛下。”

殿内的沉寂被公公的禀报声打破。

战霁眉间微舒,抬头:“快宣。”

事态紧急,战云霆日夜兼程,一身风尘面圣,进殿随即跪首请罪道:“云霆殿前失仪,望陛下恕罪。”

战云霆一身墨色云纹直襟长袍,臂弯、衣摆都有稍许磨损的印记,一缕发丝从他的玉冠中挣脱而出,遮住了他冷淡的眉眼,平添了一抹暗藏的不羁。

战霁看到他的形象,心中的猜测更重了一层,直接略过失仪之词,言道:“羌族之事如今是何状况?王兄现在何处?”

“回陛下,羌族如今正处叛乱之中,据云霆调查,此事与其族内王女有关,其继位纷争似传有其不正之风,还望陛下及早作出应对。”

战云霆顿了顿,声音低了一度:“父亲于寒城境内遭雪境暴动,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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