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自己,她唯一胜出就是诗词歌赋。
但覃炀那个大老粗哪懂文人清雅,远不如浮于表面的靡靡之音,更得人心。
对比下,温婉蓉心里极难过。
她想自己在温府十年,默默读书、练字,学礼仪,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赢得夫家尊重,夫君疼爱,到头来,全是自己一厢情愿,还不如眼前柔枝嫩条。
念头一闪而过,温婉蓉面上对牡丹露出几分悦色:“今儿来的路上,府里的规矩,冬青都跟你说了吧?”
牡丹愣了愣,她以为只是吓唬,没想到覃家主母动真格。
再看温婉蓉浅浅一笑。牡丹明白自己把入族谱的事想的太简单,这个看似年纪尚轻的主母是个笑面虎。
见对方不说话,温婉蓉指了指门外:“不知者不罪,今儿就算了,从明儿开始,每天寅时过半要来伺候二爷吃早饭,以及给我请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牡丹蹙蹙眉,摇摇头。
温婉蓉笑了笑,另起话题:“还有你跟祖母提及入族谱的事,祖母怎么回复你的,说我听听。”
牡丹不敢打诳语:“回夫人的话,老太太并未提及半句。”
也就是,老太太也不同意牡丹入族谱。
“孩子呢?”温婉蓉想大人不行,小孩不会也不松口吧。
果然如她所料,牡丹说孩子入谱等大一点再说。
这个“再说”就是可入,可不入,以观后效。
温婉蓉微微蹙眉,老太太话,她不好多说什么,打走牡丹,拆了头去睡个回笼觉,然后起床梳妆,去参加官夫人聚会。
这群官夫人有一阵子没聚一起,见到温婉蓉的时候,都惊奇不已,还问她怎么想通了,打扮如此华贵。
温婉蓉习惯性对她们笑笑,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有人阿谀奉承,她装不懂,总之以前什么态度现在依旧什么态度。
而后一群人看戏,不知道谁点的一曲《霸王别姬》,最后一幕乌江边,虞姬与西楚霸王项羽诀别,抽剑自刎,温婉蓉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是哭戏,是哭自己。
同为将军,别人与爱妻生离死别,自己却是另一番光景。
她在覃炀心底到底算什么?
覃炀这段时间对她好,是因为爱?
还是因为愧疚,做了亏心事,心虚才会如此。
温婉蓉想想就心寒。
再多努力,比不过一个优伶。
好在一群官夫人都哭,没谁注意她的情绪。
散场时,温婉蓉心情不好,跟一行人打招呼,独自回去。
她刚钻进马车,倏尔一愣。
“你怎么来了?”
温婉蓉没想到覃炀坐在马车里等她。
“我下了早朝,枢密院没什么事,回府找你,下人说你在戏院,我就过来了。”
温婉蓉“哦”一声,坐好,无话可说。
覃炀看她的眼睛,皱皱眉:“你哭了?”
温婉蓉没理会。
覃炀坐到她身边,抬手想搂,被温婉蓉躲开。
他无奈收回手,像解释又像求她谅解:“温婉蓉,祖母说把牡丹的事查清楚再说,但那孩子还小,暂住府里由祖母看管,她老人家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温婉蓉目无斜视,面无表情,随便他说什么,一句应答都没有。
覃炀看她的样子,心情也糟,他握她的手,被甩开。
他烦躁问:“温婉蓉,都是过去的事,较真有屁用?!”
温婉蓉凉凉瞥他一眼,不说话。
覃炀立刻音量变小:“我没有吼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过去的就让过去,三四年前的事,就算要查个子丑寅卯,也需要时间。”
温婉蓉带着几分讽刺说:“可以啊,你想查就查,反正儿子接进府,我能如何?忘了说你那个美人真是多才多艺,改明儿要她在府里陪你喝茶喝酒,弹小曲,可好?”
覃炀皱起眉头,目光看向别处:“温婉蓉,我说过不会娶牡丹进门,都过去的事,你还要我怎样?”
温婉蓉冷冷道:“你想怎样就怎样。”
覃炀见不得她冷言冷语,急了,要车夫别回府,直接去城郊。
车夫不好说什么,调转马头。
温婉蓉不管不问,随他去。
两人到了城郊僻静的位置,覃炀要车夫到旁边等。
他回到车里,压着一肚子火,说:“老子再跟你说一遍,那小子不是老子的!”
温婉蓉回击:“不是你的,接回府干吗?吃饱撑的!”
覃炀烦了:“老子就是不能让覃家人流落在外!我解释,你听得进去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你以为你是谁!当个二品官了不起?!没有我,你凭什么坐上护国大将军的位置!比你资历老的多了去!”
“你他妈当个公主,飞天啊!”
“我就飞天!怎样!你不乐意大可效仿齐家去大宗正院要求和离!去啊!你那么喜欢妓女,跟妓女过一辈子啊!”
“你有病!”
“你才有病!正经姑娘看不上,竟喜欢歪门邪道的东西!”
覃炀怒极反笑:“好好,老子喜欢歪门邪道,你是好东西,玩阴的刁难人,天不亮,寅时过半在门廊等,你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温婉蓉哼一声,讥诮道:“风声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了?是不是粉巷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你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