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关系牵扯太大。
现在宫里人人提起杜家义愤填膺,就怕扣上余党的帽子。
要不是温伯公以命博取一个功劳,别说四姑娘。温家上下几十口人都要给杜皇后陪葬。
四姑娘恃宠而骄是脾性,但人不傻,她听出齐淑妃不想管闲事,只能铩羽而归,硬着头皮去求温婉蓉。
其实她压根不愿意去找,想当初她扎她十指,后来温婉蓉嫁出去,与温家再无半分联系。
四姑娘想,温婉蓉不恨死她就算不错,还能帮她?
可眼下死马当活马医,父母双亡后,她每况愈下。
家姐们自顾不暇,亲戚们像躲瘟疫般逼开她。
原因无外乎她母亲是杜夫人。
四姑娘想想,替自己鸣不平,又不是她谋反。凭什么自己跟着遭殃?
再看看温婉蓉的公主府,她心里更是不平衡。
想当初在温府,温婉蓉只有吃她们剩下的,穿她们不要的,现如今真应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温婉蓉从未想过温四姑娘求见。
她们足足有两年没联系,过去恩怨种种,温婉蓉不愿想也不愿提及。
但还是要下人把四姑娘带进花厅,见一面。
“这茶味道不错。”四姑娘藏好心里情绪,对着温婉蓉一脸笑,仿佛她们从未有过节,真是手足情深的好姐妹。
温婉蓉不过待客之道,笑笑:“大宗正院每月都要安排人从宫里送些吃穿用度,这是今年新茶,我也觉得味道不错,专门留着招待客人。”
四姑娘趁机攀关系:“五妹妹倒跟以前一样。什么都节俭,好习惯。”
好习惯吗?
温婉蓉吹了吹茶汤,当初在温府,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小气鬼还是吝啬鬼,她忘了。
但今非昔比,旧事重提没意义。
“四姐姐找我何事?”温婉蓉估摸无事不登三宝殿。
四姑娘犹豫半晌,抿了抿嘴:“我听闻你现在深得太后喜爱,每天要去仁寿宫?”
温婉蓉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把自己打听挺清楚:“喜爱谈不上,不过去仁寿宫当个说话的伴儿。”
四姑娘确认无误,打眼底透出笑意:“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好福气啊!”
温婉蓉喝口茶,淡淡笑了笑。
好福气……
她暗叹,对别人而言的好福气,到她这变成夫妻矛盾导火索。
是福是祸,相对而论。
面上说得淡然:“福不福气我不知道。尽本分做好事而已。”
得了太后喜爱,还卖乖!
四姑娘心里骂虚伪,嘴上笑:“五妹妹别谦虚,你这事换其他人头上睡着都笑醒。”
话锋一顿:“所以四姐今儿来想求你帮个忙,看在昔日情分上。”
“但说无妨。”
“你知道父亲母亲没了后,温府大不如从前。”四姑娘说起这个话题,忍不住落泪,“我现在无依无靠,上面三个家姐都已成家,没能力再管,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无父母,太后听闻不忍,替我做主,寻了门亲事,可我不想嫁。”
一番话说得温婉蓉一愣。
她自从天天去仁寿宫定省,从未听说太后替四姑娘做主定亲一事。
当然太后未必事事与她说。
不过温四姑娘跟她相熟,太后不了解四姑娘,肯定会找熟人问一句才对。
问都不问,就寻亲?
温婉蓉觉得奇怪:“你从哪里知道是太后她老人家做主的?”
四姑娘不肯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能不能替我在太后那求情,哪怕一辈子不嫁,我也不要嫁到齐家。”
嫁齐家?
温婉蓉没觉得不好:“齐臣相太子太傅,地位崇高的书香门第,为何不愿意?”
四姑娘心里冷笑温婉蓉嫁了好人家,麻雀变凤凰,现在又当了公主,就不把她放眼里,以前在温府她敢说半个不字?
即便再多不满,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子:“你说的是以前,齐驸马烧死长公主闹得整个燕都沸沸扬扬,现在齐府门可罗雀。”
温婉蓉觉得这事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畴:“四姐姐有什么想法?”
四姑娘算盘打得精:“都说覃将军不但官复原职,还高升了,你若有心,帮我在他同僚里寻个好人家,帮姐姐说道说道,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声泪俱下。
倒把温婉蓉哭懵了,只能安慰:“我先帮你留意。”
四姑娘擦擦眼角的泪:“五妹妹,你是推脱我吗?”
温婉蓉心想,暂不说推不推脱,她自己跟覃炀关系都没闹明白,哪有精力他人。
何况,四姑娘什么脾性,她再清楚不过。许门武将亲事小,就怕日后在家被打,不得天天来哭诉。
既然预见不好,温婉蓉不想把别人往火坑里推,也不想给自己麻烦事。
四姑娘见她迟迟不说话,心想肯定记仇不愿帮自己,索性来了不能白来。
她提出另一个要求:“可能我提的要求高了些,不为难五妹妹,还有个不情之请。”
温婉蓉就知道四姑娘不达目的不得消停:“四姐姐说。”
“借我点银钱,我要凑嫁妆。”
温婉蓉想能四姑娘能借多少:“四姐姐说个数。”
四姑娘伸出五个手指。
温婉蓉一愣:“五百两?”
四姑娘别别嘴:“五百两能做什么?我想风风光光的出嫁,少不得六十八抬嫁妆吧。”
当初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