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这是各地十三司和府衙联合送来的公函,已经确认,崔世基正在采取各种措施阻止主公盐政的推行,而且西川分部也送来急报,近期有大批人手从西川东出,目标直指扬州。”向杰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在得到薛洋授权之后,利用十三司在情报刺探上面的优势,得到的内幕比起府衙办案要快捷准确的多。
“八大盐商?我看是八大盐枭吧?”薛洋将手中的公函看完之后扔在一边冷笑道:“这回是给田令孜逼急了,所以不管是明的暗的都招呼招呼过来了。也罢,民政部整个三月份都在督促各地春耕,无暇顾及这些事情,你就和霍同宇还有陈烨三人负责此事,务必给我截断田令孜干预淮南道乃至于整个东南盐政的手脚。我倒要看看,失去了东南盐税,他还拿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
“逼迫田令孜低头,收回东南盐政主导权这是必须的,只是主公,如果我淮南道首开截留税赋拒不上交的先例,只怕朝廷那边的情况也会急剧恶化。到时候原本一片大好的勤王局势也会随之彻底糜烂。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如今前线数十万大军的粮草供给可都靠着东南各道的供养。”向杰面色有些发苦道:“到时候一旦北方战事出现反复,田令孜一定会把罪责全部都怪到主公头上,如此我淮南军岂不是要成了众矢之的了?甚至有可能会被归入到黄巢乱军一伙。”
“你不说这事我都差点忘了,都快被这崔世基给气的忘了大事。”向杰的提醒让薛洋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在接过昭令的时候就下令将去年的岁入扣押的事情,顿时点点头道:“你说的是,和田令孜置气也不能让勤王大军跟着受到动荡。而且我们这一折腾,实际上已经帮助黄巢在中原争取了时间,过犹不及。你让阿六去兴元府散布消息,最好能够把消息散布到朝堂之上,就说淮南道去年的之税赋之所以未曾送达,其罪过皆在田令孜肆意妄为,挟持圣命搅乱地方,指使原淮南观察使薛洋沦为平民百姓,无法指挥数万淮南军执行护送税赋入西川行在,其罪当诛。”
薛洋的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让向杰抿了抿嘴角,使劲憋住了笑意点点头道:“此事我马上吩咐阿六去办,想来月底之前便可见分晓。如今各地春耕在即,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若是没有我们这一批钱粮入川,光凭成都府那片土地如何养得起那么多兵马?更何况江南两道等地可都是一直盯着主公的,估计他们巴不得主公领头不交税赋呢,如此一来他们也正好有了由头吞没朝廷税赋。”
“他们交不交是他们的事,我现在只盯着盐政。”薛洋悠然一笑,随即道:“盐政办好了,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也是解决将来军队后勤辎重的一件大事。陈烨那边早就开工了一大批后勤军粮作坊,就等着盐价下来投入生产。而且——”说到这里薛洋神秘的一笑,在他看来,盐价可是这个时代绝对不低于粮食一样的硬通货,也是掠夺其他地区财富的一个手段。一旦自己击垮了从颜真卿时代开始就建立起来的这种严格的盐铁专营体系,那么整个大唐的财富都会朝着扬州汇聚,自己在经济层面就永远处于最高的领导者位置,借此他可以在统一天下的同时,逐步肃清经济秩序,从而实现以战养战,边打边重建的方针,让大唐这个时代余晖在他手中保留下来。
所以等到向杰领导的十三司在淮南道各地短时间内将崔世基带领的来自西川的线人以及以临淮等地八大盐商为根基的依靠着盐铁专营起家的旧势力全部控制,然后逐个审讯逮捕的时候,陈烨和马天明组建起来的新的食盐销售体系也逐步在淮南道内部建立起来。虽然明面上薛洋被罢了官,但是在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淮南军面前,这个盘踞在淮南道和江南西道部分州郡的军政体系内部,各级官员和官府却始终按照他的布置有条不紊的下达政令。
新的盐政带来的是食盐价格的大幅度降低,在晒盐之法被马天明试验成功,整个盐城附近的海滩只要是适合开辟盐场的区域都被圈了起来,大量的盐田除了就近依靠海滩之外,还在部分盐碱地上被开辟出来,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成本的办法在短时间内生产出了大量的食盐供应市场,而且源源不绝。晒盐虽然在薛洋这种后世人看来并不适合在盐城一带展开,最好能够挪到山东半岛也就是如今的登州一带去最好。但是在如今自己的水师刚刚才开始试着从内河转入近海的时候,他也只能选择在盐城附近大规模建立盐场。而且为了保密,甚至陆翊还专门抽调了一个都的兵力驻扎在盐城附近,专职守护盐场的安全。
如此大量的食盐在短时间内投入市场,而且比起以前严苛的食盐购买制度,新的盐政虽然也有食盐购买的限制,但是相对以前已经是几近于无,只要持有淮南观察使府颁布的新式户籍证明就可以每人每天购买十斤以下,这种近乎于倾销的办法在短时间内就直接让扬州的盐价几近于腰斩。往日里斗盐千钱还得定量的盐价在三月底的时候直接降到了斗盐五百钱,而且看这架势还有继续往下跌的倾向。
如此大的价格波动一方面自然是让淮南道的百姓欢欣雀跃,对于百姓而言,只怕数千年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幸运的事,毕竟在以前普通百姓家里如果有块盐巴都可以拿出去炫耀,平常烧菜基本上都是带着涩味的石头来替代,好一点的就直接用醋或者酱料,只有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