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和陆赘一精神大振,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你快说!”
于全看我们猴急的样子,咧着嘴笑了。他笑得时候,真的和闹红火时人们头上戴的大头娃娃表情相似:两个眼睛就像含满雾气半个月亮,上嘴唇形成半圆向上翻起,下嘴唇则有些外翻又垂吊下来,脸上肌肉则被眼睛和嘴挤到两侧的中间,就像鼻子两边挂着的两个桃子。于全见我们等着听,也不再卖啥关子,直接讲起了荤段子:“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有天夜里经过一片荒草地,她正胆战心惊,忽然‘嗖’地从草丛中窜出一个蒙面大汗。他横档在女人的面前,凶狠问道:站住!干嘛去?女孩脑子一个激灵:这家伙劫财的的吧?随即她灵机一动,装作可怜巴巴样子说:我去借钱。这个蒙面歹徒依然不依不饶:你借钱去干嘛?这女孩一想:这家伙劫色的吧?赶紧右手指指下头说:得了性病没钱治。歹徒一见劫钱劫色都没了指望便狠狠地吼道:滚!”
于全讲完,我马上拍手:“好,好!女孩聪明机智。歹徒愚笨到家。是个有很高雅的荤段子。”陆赘一也跟上说:“对,对!林峰说得对。”但随后他意犹未尽地摇摇头:“短了点!”于全一看我们对他赞扬,也更加来劲,但他还是警告我们:“就一个了,讲完不许在缠着我啊。”我们都点头答应。于全这才又讲了一个:“有个领导刚调到一个新地方胜任,乡下的老爹就急急忙忙地来看望。因为领导一时抽不开身,就给老爹下榻的那个酒店的老板打了个电话,嘱咐帮助招呼好这个客人。习惯了‘看人下菜’的老板打探到:‘领导,客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呀?我好根据情况安排。’领导也幽默地卖起关子,并故作神秘:‘别问那么多!反正我和他儿媳妇关系相当好。’老板诡秘地嘿嘿一笑:‘哦!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老板立即安排车子把老汉接到酒店最豪华的包间,并亲自陪酒。领导他爹酒至半酣,就醉眼朦胧地问:‘你们知道俺和你们领导的关系?’在桌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不敢胡言乱语。老汉怒喝:“怕甚?又没什么外人!”老板只好说“……领导和你儿媳妇关系不赖……”老汉一听哈哈大笑:‘看看!你们只知道他和俺儿媳妇关系不赖,就不知道俺和他妈都白天黑夜都搞在一块?”全桌人当时大惊失色。老板立即把在座的人拉到门外:‘今天这疯老汉说的,对谁也不能讲!’”
“哈哈,哈哈……”我们都捧腹大笑。
“收工了!”是庞站义的声音。
几天无话,所有的人都是:出工——收工——吃饭——睡觉。
又是一天中午收工,我们在教学楼下正要站队会返回中队。忽然从一楼东头北边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干部叫我:“林峰,等一下。”我一看,原来是政治教研室的辛文贝主任。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我们的跟前,手里拿着一张省监狱报:“林峰,快看看,省监狱报上发表了你一篇很长的报道,大概有三千字,在二版上占了三分之一的版面。”说的时候,他把报纸拿给我。我急忙打开,所有的犯人教员也都围起来看:“啧,啧!这么大啊,还是个二版头条!”于全羡慕道。“可不是吗,这几年我还没见过哪个监狱能在报纸上占到这么大的篇幅!”那个郑维文最然会伪装,但现在他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红一阵白一阵的。因为大家说这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稿子,其实就是对他写作水平的一种否定。大家看着报纸,辛主任继续喜不能禁地说:“还有呢,这张报上有两个林峰的名字。”“两个?还有一篇?”说话的时候,大家都瞪大眼睛和我在报纸上搜寻。我的第一直觉是我的那首诗歌《信》。可这首诗刚刚寄出去没几天啊。但这首诗要是刊登,肯定是在四版——《晨钟》的副刊上。我马上把报纸翻到四版,可是从头看到尾,从上看到下,并没有找到那首诗和我的名字。我们正在纳闷,辛主任就笑哈哈地说:“这次林峰可给我们监狱挣大功了,你们看一版的下边。”听着辛主任这么说,我马上把报纸翻到了一版,往下面一看,果然在右下角有个十分抢人眼球的东西《“亲人在呼唤,我该怎么办?”有奖征文来稿统计及获奖名单》。在这个名单里的l监狱一栏里:“总共来稿21篇。二等奖:林峰;三等奖:郑维文,齐子敬;鼓励奖:任敏远。”
现在应该心里最不舒服的该是郑维文了。他在小报编辑室当了管事的几年,l监狱报除在全省各监小报编排、版面设计、稿件单项评比没有拿过奖项外,居然在这次征文活动中名字又落到了我的后头。这不用别人说,就主管小报的辛主任对我大加赞赏的话语和眉飞色舞的表情,就是对郑维文最大的嘲弄和讽刺。除过郑维文,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的就是扈驰了。他一向以才高八斗自居,又常常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但每次都没有机会在任何活动中露脸。就说教学吧,他确实比我的水平高出一个或几个档次,但没想到正当他得意忘形之时,我靠“不按套路出牌”的小聪明打败了他;再说队列会操比赛吧,我不仅用一只眼睛打败了他两只眼睛,而且我还在全监的领导面前露了脸,挣得了荣誉。他每次都是自信满满地拉开架势要与我比试,但每一次都以一败涂地而告终。
我就像得胜归来的战士,在回来的路上我都是喜不自胜的有点要飞起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