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市井的热闹,他毫无兴趣。此时此刻的他,只记得一件事——
貌似士兵们去的方向,正是常家所处的那片房屋,而且,也正是四郎的所在。
“东方!”
他腾地站起来,沉声叫道。
响应着他的惊惧,东方十五如同一只鹞子飞出车厢,嗖嗖几个纵跳,便消失在视线中。
越是安全的地方,反而越危险。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偏偏就会发生。
当朱昭葵等人匆忙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面对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堵和此起彼伏的惊惶失措。
被围在圈子当中的,正是引发这场骚乱的常家,常通老两口和唯一的孙子常宽。
患病的常通家的坐在门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常通则跪在院子里,双手连连捶地,不知是气还是羞。
几名卫所的士兵里里外外做着搜查,就差没把房子掀个个儿。
腊月给两名士兵搀扶着走出来。吃了一闷棍的他除了血流满面无法视物,整个人都晃晃悠悠地站不稳。
他惶惑地昂着头,一面辨别着四下的动静,一面不住声地喊:“四爷呢?我们四爷呢?四爷、四爷!”
李祥廷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攥住常通的前襟,直接将他提在了半空里。
“若萤呢?四郎呢?”
陡然被喷,常通给吓得不轻,哪里还赶得上话?
倒是那个孩子常宽,在这乱象之中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冷静。
不,确切说,是冷酷。
“你们四郎被山贼劫走了。”小小的年纪似乎正承受着山一般的压力,以至于他的五官都发生了扭曲,“他被常识劫走了。常识是罪犯,他不是我叔叔,他和我们没有关系。他是老鸦山的败类!你们一定要抓住他、杀了他,不然的话,他会领着老鸦山的人干掉你们每个人!”
“你说真的?”
李祥廷睚眦欲裂。
“骗你不得好死!”
李祥廷呆若木鸡。
防了一路,多少不眠之夜都熬过去了,多少可能的意外都避开了,没想到竟然在终点处、功亏一篑。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的他,禁不住咆哮着将手中的累赘狠狠地甩了出去。
“我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