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如何?你羡慕?你嫉妒?我记得不错的话,你跟我充其量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或者说白了,你就是想借我的命理拦住阎王小鬼的纠缠。你是在求着我呢,朴时敏,你不能表现得跟个大爷似的,明白吗?”
她一边教训着,一边将他推到墙上去。
朴时敏憋着一口气,鼓着嘴,偏转了头去不肯看她。优美的下巴仰出一个孤独而幽怨的弧度。
“你没事儿扒拉我的八字,胡拼乱凑也就罢了。这会儿连我的私事也干涉起来了——我不是你的东西,你要学会守住自己的本分,别管那么宽,听见没?”
“好。”他的快速反应令她吃了一惊,“只要你不再喜欢他。”
听他一再强调这句话,饶是若萤再生气,至此也不由得起了疑心。
她山下打量他,狐疑道:“为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终归有我陪着你。你不用害怕。你跟他是没有出路的,你们会遭到世俗的唾弃……你不要喜欢他,也不要想跟他在一起……”
他开始语意混乱、面色苍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卦象上说有灾难,就一定错不了……就好像伏羲女娲,曾经可以,现在却不能做夫妻……”
若萤呆滞了好一会儿。
北风呼啸着在巷子里驰骋纵横,飞雪如刀。
不甘与钦佩、失落与意外交相拉扯,使得她不知道该偏重哪一方。
明明是悲伤的,可为什么却想笑?
“确实呢……”她喃喃道,“准得让人无话可说……你要说的,我都明白,静言也知道。我和他是兄妹,拥有同一个外祖父,他就是杜先生……”
道出这个事实,就如同倒空了心里的一切。
失去支柱的身体慢慢萎顿下来。
“讨厌,为什么这么讨厌……”
良久,若萤从双膝间抬起头,斜向上仰望狭窄的天空。墙头上的枯草发出尖细的哨响。
天地之间是晦涩难懂的颜色,像锅底、像生铅,仿佛此刻她的心境。
“最讨厌冬天了,什么都不能做,做什么都不对。穿得像只狗熊,都不能放开步子走路……
我已经活了那么多个冬天,那么多讨厌的事情都忍了,为什么就不能随心所欲一次呢?不是说,年轻允许犯错吗?我也没想去干扰别人的生活,一切都可以做得很小心、很隐秘,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承担一切的后果,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真是讨厌啊,不管你活在哪里,不管活多少年,总有些人要抽冷子坑害你,釜底抽薪、上屋抽梯……
而你,又没有办法除掉他们。所以,羁绊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钟家之与三房,如杜先生之与她和静言,乃是最真实也是最残酷的存在。
朴时敏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有如野火熊熊,又似塞满了干柴荆条。
要他安慰人,实在是一种挑战。
他自认为最了解的人,此刻正处在走投无路的边缘,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或堕下悬崖,或没于风雪。
他讨厌这种感觉,困兽一般。
如果可以,他真想揪住给她造成困扰的那个人,饱揍一顿。
杜先生也好,柳静言也好,反都跟他没关系,揍就揍了。
不过如此一来,或许她会很难过吧?毕竟,那是她的亲人。
原来,这就是卦象所揭示的真相,一道无法逾越的、要人命的lún_lǐ道德底线。
风雪卷过他空茫的心,将无数切合实际的、不切实际的猜想与假设,悉数吹尽,最后,只剩下琉璃水晶一般的本心。
他忽地蹲下身去,双手捧起她的脸,目光自那青幽如空的双眸,缓缓往下,落定在雪色的双唇上。
就是这里。她现在一定很冷。
他想温暖她,以最真挚的心情,给予她抚慰,告诉她,她还有他。
眼中的风雪渐渐消散,天明沙净。
当神志逐渐恢复清明,若萤发现了一个问题。
已经快二十岁的朴时敏,居然还不会接吻!
这说明什么?这青年单纯如白水啊!因为怯于交际,使得他错过了多少良辰美景,可想而知!
假如哪天,他遇上心仪的女子,以他当前的这种表现,如何能够取悦对方!
接吻不是这样的……
这样子的话,即便吻上一百年,两个人之间都不会碰撞出火花来……
那种混沌的感觉,如火燎原,如坠漩涡,快要窒息却好像要更多的逼迫……
天再大、地再宽,只要有彼此,就是世界……
时敏如果不能领悟到这些,他就是活上一百岁,也还是个孩子……
对,就是这样……不要总瞪着眼睛。闭上眼,放空放纵自己、陷入自由的混沌之中,感受只属于两个人的劫掠与奉献……
世人所称颂的天才生,到底是不寻常的。于这新生事物的学习上,真可谓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他想刨根问底,而若萤却只打算做那个领其进门的师傅。
因此,在她察觉到他有要将她反噬掉的意图时,她及时果断地作出了反应。
她推开了他,神情复杂地瞅着他。
朴时敏满面潮红、双唇水润,仿佛一朵水中花,无比茫然地望着她。
那么无辜、那么纯净。
若萤就觉得自己很坏,抢了他正吃一半的糖饼。
“怎么了?”
见她别转了脸,朴时敏越发困惑了。
他抓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