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回到寨子里头,阿嫂早已经等得焦急,她连忙又炒了个鸡蛋,配上几样凉拌小菜,亮晶晶的泡蒜瓣,白胖胖的酸萝卜,林霖闻见菜香才记起早就过了饭点,十分不好意思地让阿嫂别忙活了,之后也一大口一大口扒拉起来。他们原本也不好意思在村里白吃白喝,秋草倒是从阿笛那儿领了一些办案经费,不过阿嫂说什么也不肯收饭钱,说是吃的这么粗糙,哪里好意思要钱,林霖便打算走的那天偷偷塞在他们家柜子上,之后再相告。
回到临时宿舍,两个人也是忙碌不停,好不容易求着七公,拿来了那件皮卷,可惜最关键的信息还没有破译。山上信号不好,秋草一心便想着回来村里联系阿笛。
幸而阿笛还未休息,接通视频电话,那头的她穿着见黑色短外套,头发依旧随意的地披在身后,没有化妆,却不像是在家里。
“秋草,有什么事吗?”她依然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秋草也不客气,单刀直入:“我们找到了一点信息,可惜有一段文字无法破译出来,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阿笛点点头,极为认真地端详起秋草在镜头前缓缓展开的皮卷,她微微蹙眉,口中又念着什么复又摇摇头,忽然伸出食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随后用左手握住。
林霖紧张地都不敢大声呼吸,他歪头看着阿笛这一列动作,也不知道她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秋草耐不住性子,问到。
阿笛想了想,说:“这些字母的确是属于abo文,可是组合起来,却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词句。”
“会不会是故意打乱了顺序?”林霖忽然问。
“有可能,但是看着不太像,只是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段文字……”阿笛以手托腮,继续说道:“那是一本名叫《妖乡行记》的书,作者说,在以前战乱而飘摇的年代,连妖族也自身难保,他们需要一种只有同族人才能看懂却又复杂的文字交流,因此有些部族会将人类的文字替代上其他意思,从而创造自己的简单语言。”
“你的意思是说……”林霖一张嘴都快成了0型,他艰难地吞咽一下:“这些可能是被某一种妖族改造过的特有文字。”
“是的。”阿笛颔首。
“可是……连你也不认识这种文字吗?”秋草急切地问。
阿笛好像忽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林霖忙问:“那直接去问妖怪不就好了吗?”
“你们可以去试试,不过估计不太可行,”阿笛说:“按你说,这种文字应当是非常古老的了,如今的妖怪久不使用,也就慢慢失传了。况且,”她顿一顿,复又说道:“去问妖怪?你知道去问谁吗?且不说妖,魔,鬼,怪四个大纲,底下细分起来,哪一目,哪一科,你打算去问谁?”
“这下可怎么办呐……”林霖听她说得直挠头,秋草的目光也黯淡下来,本以为找到了春晖蛊虫的培养配方,玄苗一族最最珍贵的兽皮卷,一切问题一定能引刃而解,只是如今居然倒似乎是走入了死胡同,他们如同失去了方向,看着面前一睹巨大而无边无沿的高墙发呆。蓉市之内,璇灵还在肆虐,若是让她们继续猖狂下去,还有多少人要受难?
阿笛忽然说:“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你们可以去找他试试。”
“谁?”秋草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是我在不语学院时的老师,姓林,他对于各家妖怪的历史都非常熟悉。”阿笛说。
“只是个老师吗,应该也不过是多看了些书而已吧。”林霖有点失望地撇撇嘴,照阿笛所说,这种文字很可能已经失传多年了,总得个什么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才会知道吧,何况又如此神秘,外人怎能轻易得知,他怀疑阿笛就是怕他们太失望,随意给点渺小的机会一试,又或者,这人做过阿笛的老师,她可能只不过是对于这位有种尊敬而已,或许放大了人家的能耐也说不定。
阿笛怎么看不出,但她并不生气:“虽然他在学院教学,不过,林老师并不是人类,或者这么说更为恰当,林老师只是其中一个身份而已,他最有名的身份,应当是神兽白泽。”
“白泽!”
这个响亮的名号虽然是被阿笛云淡风轻地念出来,却如一个炸雷轰响林霖的耳膜,他如今可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入特生司的新手小白,林霖当然知道,白泽是上古就有的神兽,相传他通晓世间妖怪之事,并详细告诉黄帝,许许多多的妖怪传说便是从那时开始流传。
即使是当今这个时代,林霖也常常从阿笛那里的一些记述妖怪的诸如《魑魅魍魉》,《妖怪分类学》等等书上看见,那些本就学术成就极高的作者恭恭敬敬地在前言里头感谢白泽提供相关资料。
在林霖的想象中,这位毋庸置疑的大佬一定是隐居某处人迹罕至的密林或者海洋中某个气候宜人的岛屿,这些书本作者则历经千辛万苦,如唐三cang xi天取经一般跋山涉水,历经艰险才能得到他的一点点言传资料。可是,没想到这个千年老妖怪,居然本尊就在不语学院?而且还正了巴经地当了个老师,阿笛还做过他的学生?他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行,谢谢你了,我们明天就动身去学院。”秋草似乎没有林霖心理那么百转千回,她麻利地道了别,挂断电话,正想和林霖说什么,忽然屋外有人敲门。
林霖狐疑地看了看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