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赶到的警察中间夹杂着几个并未穿着警服的人,那几个拿着看不明白的仪器四处探寻,随后用一种不可置信,甚至可以说是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她有点厌烦,有点害怕,幸而有个颇为和气的大叔温和地问了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送她回家后还千叮咛万嘱咐隔天一定要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现在想想有些奇怪,回到家时,母亲还在等她,什么也没多说,却好像丝毫不在意她遭遇的这一场混乱,是真的不在意吗?还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其实她早已清清楚楚,甚至亲手为女儿消除了灾祸?
说起来,过些日子,母亲似乎就病倒了,难道真的是为了从那只名叫什么“璇灵”的怪物手中救下她,使用了春晖蛊虫的力量,从而被自己亲手种下的蛊毒反噬吗?
龙玉萱站在这个幽深小院的大门外,听着里头的对话声,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消解,又好像是某种极细极微的电流,酥酥麻麻激荡过全身,有点难过,却又有点温暖,又像是极柔极软的动物绒羽,轻轻悄悄地抚摸着她,很舒服,却好像马上就要离她而去。
屋内,林霖已经讶异地说不出话来,秋草也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这样算起来,龙母居然已经救过小萱两次了,上学时以减损自己生命为代价,从灵力暴涨的璇灵手中救下了小萱,而今,又为了替她挡下谢老板那一刀,失去了最后的灵体。”
在世时的身体,死去后的魂灵,她就这么舍弃了,按理说,她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死后一定会更加珍惜自己,但是,为了小萱,她似乎并不需要去权衡什么。
“不,是三次。”一直老不正经的七公忽然低声说道。
“什么?”林霖问。
“因为龙儿是她的母亲。”
不用再说什么,是她给了小萱生命,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十几年的养育,拥有春晖蛊的强大力量,她也仍是倾尽其所有。林霖忽然想到,其实玄苗一族最初创造这种春晖蛊时,可能只是为了延续部落的繁荣,在外采集劳作的年轻人,靠着家人延续生命,保护那些小小的火苗。可后来,这种春晖蛊可能会是每位母亲的安慰,她们自发的为儿女中上这种蛊虫,虽然能力大小不同,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像小萱这样有着定人生死的强大作用,却都或多或少以她们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着那些初初长出翅膀的雏鸟。
等到自己的女儿长大后,她们又会学习这种古老的法术,将春晖,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
“可是照这样说,很奇怪的是,小萱怎么会完全没有学习过春晖蛊呢?”林霖忽然想起一事,若是这种法术是由母亲传?
“会不会是……”秋草斟酌着:“龙母不希望小萱以后使用这种蛊术,也不希望她知道自己才是导致母亲离开的原因?”
“因为太爱自己的女儿,甚至不希望她知晓这一切,不愿意她再用法术而遭到反噬?”林霖吃惊地说。
“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去医院精神科查案时,那里收治过一个病人。”秋草咬了咬嘴唇,说道:“似乎是家人为了救他,自己反而被车撞死,这人后来一直活在悔恨之中,甚至得了重度的妄想症,他总是和空气中不存在的家人对话,仿佛亲人还在身边。”
“也是,”林霖摸下巴:“若是小萱知道了,也可能会陷入无限的内疚。”
一下子陷入沉默,忽然听见外头的院墙嘎吱一声,随后,便接着是那只大白鹅嘎嘎嘎的一通喧哗,七公忙过去察看,秋草也跟上去,见院墙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个姑娘,正是龙玉萱,她向着七公打了个招呼,声音涩涩的:“七公,我是小萱啊。”
随后看见了跟上来的林霖二人,忙挤出一个笑脸:“你们果然还赖在这儿没回去,太晚啦,阿嫂让我来找你们回去吃饭。”
她的话虽然说的活泼泼,不过林霖一眼就看出她眼睛周围红红的,也略微肿着眼皮,怎么看都像是刚哭过。林霖立刻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来了,也不知他们的对话,小萱听到了多少。他也只好装作没看见,只说:“我们……那个……还有一点点问题想问七公,你先过去,我们马上就来。”
秋草也觉得贸贸然问她,可能反而让小萱知道的更多,这些事情,她的母亲是希望能永远将小萱排除在外的,秋草明白一位母亲的心情,也愿意身体力行地去执行。
气氛的确也有点尴尬,小萱居然丝毫不说些什么“你们也太慢了。”,或者“有什么秘密不可以让我知道吗?”这样的俏皮话,居然乖乖地就自己离开了。
林霖只好轻轻嗓子,想打破僵局:“那个……咳……兽皮卷的后头不是还有一小段吗?”
秋草闻言也凑过来,看起来这不是一段文字,而且一小段,一小段的,却既不是苗文,也不是汉文,看起来很像那中又长又绕的abo文。
“玄苗人已经会用abo文了?”林霖觉得极为新鲜,他刚好手机上安装了翻译的软件,满怀希望地扫描后,却只显示出一堆乱码。
七公则说:“这种文字我也没有见过,不过既然接在刚才那段介绍春晖蛊文字的后面,那么很有可能是这蛊虫的培养配方,说不定正是你们需要的东西。”
“培养配方?”林霖脑中浮现出之前微生物实验室常用的那种培养皿,里头富含各种目标菌类所需要的营养物质,没想到蛊虫除了他们所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