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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福、房尧第两人在首门与不断涌来的谒者周旋,被拦在门外的访客递了拜帖,陆续打道回府,忽见一个须发皓白的老者,一下轿,既不递拜帖,也不报姓名,却对着院内大叫:“高中玄可在家?高中玄,老赵来访你!”说着,大摇大摆径直往里闯。
高福跟在老者身后,小声道:“这位老爷,我家老爷不见…”话未说完,老者“哈哈”大笑,“你家老爷有没有给你讲过庚戌年老夫谒见严嵩的事?”见高福摇头,他道,“那年老夫还是国子监司业,盛气谒见首相严嵩于西苑直庐,严嵩老儿辞而不见,老夫斥骂门公良久,适逢工部尚书赵文华趋入,被老夫拦着骂了一顿!哈哈哈,官场的老人儿,谁不知之?!”高福闻言一缩脖子,待回过神儿来,急忙小跑着慌慌张张进内禀报。
张居正神情紧张地说:“是赵内江!真没想到他会来谒。必是为离间我兄弟而来!”
“中玄!”随着朗声一唤,赵贞吉已阔步进了花厅,高拱和张居正已从书房到了花厅就坐,忙起身相迎,赵贞吉见张居正在,瞪了他一眼,“张子到底年轻,腿快嘞!腿快,嘴也慢不了!”
张居正镇定一笑:“呵呵,吉老难道不知道?居正与玄翁乃香火盟,大哥回来,作小弟的不该来谒?”说罢,拱手昂然而去。
“内江,老当益壮嘛!”高拱边示意赵贞吉入座,边道。
赵贞吉边入座边对着张居正的背影说:“世间所谓妖精者,张子其人也!”
“这……”高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内江,言重了!”
“中玄……噢,新郑,你不信?你听到了吧,适才他说甚?他以为一旦说了香火盟,就堵住了我老赵的嘴,休想!”赵贞吉用力抖动着衣袍,生气地说。
高拱道:“呵呵,内江对江陵有成见嘛!”
“不是成见,是事实!”赵贞吉说,“此人算是把他老师徐阶那套智术学得炉火纯青,全以诈术驭人,言语反复无实。人有不合者,必两利而倶存之。怒甲,则使乙制甲;怒乙,则使甲制乙。他则回互隐伏,操纵其间,纵横颠倒,机变甚巧!”
“哈哈哈!”高拱仰脸大笑,“江陵本事甚大嘛!内江的本事更大,他隐伏机变,不是也被内江你看破了吗?”
赵贞吉见高拱不信其言,颇是着急,起身在花厅背手走了两圈,又坐下,问:“他是不是说杨博是我赶走的?他是不是说,霍冀被劾是我唆使的?”见高拱不语,他侧过身去,伸手拍着高拱的手臂,“新郑啊,你当也有耳闻,时下京城浮议四起,都说新郑要恣意报复,这背后,必有人操纵!新郑,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慎之,慎之!”
“嘶——”高拱重重地倒吸了口气。一听赵贞吉主动说到谣言背后有人操纵,不禁悚然,越发确信这背后定有隐情。适才听张居正一番话,甚感赵贞吉可疑;而赵贞吉则近乎指实乃张居正所为。这倒让高拱无从判断,顿生烦恼,一扬手说:“不说这些,置之不理可也!”
随即笑问赵贞吉,“内江此来,就是和我说这些?”
“不说这些,我老赵还真不会来!”赵贞吉坦言,他托着自己雪白的胡须,慨然道,“新郑,看到了?十年两逐,白头还朝,垂垂老矣!承蒙皇上厚恩,钦点老夫入阁。”他又指了指高拱,“新郑也是望六之人啦!”
高拱不解其意,只是顺着赵贞吉的话,慨然道:“是啊,要只争朝夕了!”
赵贞吉见高拱未会意,又道:“不瞒新郑说,听到让你兼掌吏部的谕旨,我还真有些不满。但转念一想,新郑乃皇上的老师,又是朝野公认的干才,当国执政乃新郑的本分,不意甫进新朝,竟被徐华亭以辣手逐出都门。”他苦笑了一声,“其初,我老赵还真以为是新郑不安于位,急于夺了徐的首揆之位;旋即,我老赵也被赶到了留都,方悟出徐华亭并非休休有容,实乃嫉贤妒能,排斥异己之辈。不惟如此,徐家在江南真是无法无天,苏州知府蔡国熙秉公执法,竟然被徐家噪船羞辱!是以我听说海瑞抚江南的诏命一下,继任苏州知府溜了,便让吏部把蔡国熙复职了!”
高拱已从四起的浮言中体认出,凡关涉徐阶之事,他必须谨言慎行,是以只是报以微笑,并未接言。
赵贞吉慨叹道:“新郑啊,你我都是受过挫折的人嘞;且你我之任,都是出于皇上本意;新郑你也是磊落之士,胸无城府,我老赵也是耿直之辈,有话说当面。既如此,”他用手指了指高拱,又指了指自己,“你我就当惺惺相惜,协力专心为皇上做事。然则,有人心存诡计,交构其间,我恐新郑被其蒙骗,内阁无端生出是非,排挤倾轧,误国误己,这才登门造访,一抒胸臆。”
高拱被赵贞吉的坦诚所打动,向他拱手道:“内江,彼此打开心结,一心谋国,方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赵贞吉点头道:“我老赵自去岁入阁,愤人臣阿比成风,政体隳坏,怀私匿情,俗弊财殚,慨然舍身任事。耿耿此心,天日可鉴!亦是赵某有望于新郑者!”他情绪有些激动,继续说,“目下国家积弊已甚,新郑刚毅爽朗,文章蕴藉,有八面应敌之才,居皇上宾友亲臣之任,振而新之,在此时也,不可让也!”
高拱被赵贞吉的话激得热血沸腾,更为他能说出这番话而感动不已,禁不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