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杜玉霄,看着道士的神情,西门缺大致猜到其中有些事情,这才问说:“看似道爷和这个杜玉宵有些渊源?”
道士并没有多大的情绪,甚至没有第一次听见雪山派的情绪波动深,只说:“此子聪慧异常,于剑法拳术上的慧悟更是高于其他常人。贫道多次去泰山拜会孙老先生,见过此子几面,骨骼确实不错,于我道法也算有些悟性。听孙老先生常言说,此子得了他不少指点。贫道也是喜爱,传了几手剑法。若是那四百四十八人的首岳屠光大阵由他启动,那雪山师徒九人,怕是攻不下泰山。”
少爷倒是有些好奇,莫非孙跃不知道那个杜玉宵深得孙御行前辈的真传?若是知道,为何派遣其下山而不是留下来驱动首岳屠光阵?想来是不知道,如此才会让泰山派轻易落入别人的手里。西门缺并不太清楚杜玉宵,也不知道如何搭话,只能又说:“师徒九人确实凭借着消融剑法的威力大败首岳屠光阵,轻易拿下泰山,雪山派的掌门又恐怕孙御行,便派遣已经通晓了全部雪山八剑的北野叶去后山打败孙御行老前辈。”
一句话,惹了道士注意,问说:“已经通晓了全部雪山八剑的北野叶?这么说,其他弟子都不能全部通晓雪山八剑?”
“确实,不仅没有全部通晓,八个弟子都只会一招剑法,并且以那一招剑法作为名字。”
道士的眼睛都有些亮了,问说:“这八个弟子,分别叫什么名字?”
虽然自从左剑尘的出现之后,西门缺经常与这八招剑法打交道,若问他雪山八剑分别是哪八剑,他却也不见得知道。听道士如此一问,少爷只好摇了摇头。道士却喝道:“你满门丧命在这剑法上,你父亲被这套剑法杀害,而你竟然不知道这套剑法分别叫做什么名字?岂有此理。”虽然道士把话说的严厉,可没有起身回屋的意思。西门缺的少爷脾气立时起来,一腔怒气激的他险些站起来踢倒道士的饭锅,终究他是大世家的公子,也是他没那么大的能力,被那道士一通话说的直咬牙,红着眼,攥着拳头直往山泥里杵,心里可想不了别的。道士看在眼里,猛地站起来,喝道:“终究是凡人,连打人都不敢、都不会吗?”
西门缺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竟流下眼泪。
冷哼一声,道士进了破屋,只顾星月洒山谷,任凭夜色滚残云。西门缺没有移动地方,伏在膝盖上哭了一夜。西门恒被杀的那一刻,他落了泪,一直到如今,他强忍到现在,终于再不能自已。这一宵,少爷哭诉一夜,也胡思乱想了一夜,篝柴早成了碳灰,早秋的露水凝聚在少爷的衣服上,冷风侵体,害的少爷哆哆嗦嗦也没能止住决堤的泪。
次日清晨,道士刷了锅,洗了野菜山菌,生火煮早饭。西门缺就在旁边,道士没有瞥一眼他,所以他伏在膝盖上看着道士,双眼朦胧,并没有移动地方。虽然道士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但少爷分明看见,那道士满眼殷红,也是一夜没睡的模样。香气四起,少爷的肚子早已饿了,昨晚虽吃了东西,却没有什么油水,又一夜没有合眼。道士折了小木棍递给西门缺,这才开口说:“吃罢你就往苏杭去罢。”
少爷没有说话,接过筷子也不管有没有洗漱,只胡乱吃了些东西。片刻后,道士又说:“既然雪山八剑上山,老先生不会为了泰山出手,但二者必有一次对决,贫道要快些赶去看这一场旷世的剑法才是。”
西门缺见过那一场对决,不知道此时应不应该说出来,只低着头,没有说话。等到吃罢,道士收了锅,换了一身黄色的、略微整洁的道袍,一段白绸子将那柄长剑系在身后,手里拿着拂尘就要下山。少爷跟着,终于还是说:“道爷不必去了。”
道士停步,转身准备开口,却又忍住,神情有些慌张,整理了言语才问:“为……为什么?”
“孙老前辈已经和雪山八剑对决过了。”
道士更加慌张,想问些什么,却又不敢,择一处山石坐了下来,盘腿闭目,竟打起坐来。等到安了心神,道士久久才问西门缺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当天,因为泰山出了叛徒,所以雪山派的人知道孙老前辈就在后山。”
“那……”道士终于吞吞吐吐的问:“那老先生……胜了没有?”道士如同受了重伤,喘息不已,坐在石头上摇摇晃晃,就要跌下来一般,虽然闭着眼睛,西门缺分明看的出他异常紧张。少爷不敢说话,就怕说出来这个道士会吐血身亡,只曲身护着道士,不至于让他跌倒。“快说。”一声怒喝,道士猛地睁开眼睛,浑不似出家之人,倒如同地狱冒出来的恶鬼,骇得西门缺在艳阳下瑟瑟发抖。
西门缺摇了摇头,道士看在眼里,咬着牙,整张脸原本飘着银须的、如同神仙一样的脸色突然扭曲,变得可怖。道士却又大笑,仰头大笑,仿佛听见最好笑的笑话,笑声在大山里回荡,惊得飞鸟四起,走兽乱窜。片刻,道士又是一声怒喝,果然如同西门缺猜想的,喷出来一口鲜血。少爷忙上前要做些什么,却被一道内力震得飞将出去,再看那个道士,内力鼓动,胡须如白蛇飞舞,旁边树枝如同遇到飓风被内力激荡的哗哗作响。伴随着那一声怒喝,道士终于栽倒在山石下,不醒人事。
少爷这才敢走上前呼喊道爷,三声也不见道士应答,又怕内力伤身,捡来一根枯木戳了他两戳,再没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