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详不过片刻间,陡然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树上的叶子乱哄哄的摇摆,隐隐的雷声从远方传来。接着是一阵闷雷,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声声作响,不禁让人心惊胆颤。
随着这闷雷声,尘土漫天,树叶乱飞。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锯齿形的电光,不时地冲撞天空,击打着龙王山,敲打着高山峻岭,乌云严严实实的盖住了金乌,白昼犹如黑夜。
“咔嚓,轰隆,轰隆隆!”电闪着一道道白光,雷发出隆隆的响声。
察觉出这便是传说中的天雷劫,谢迁即刻从龙蚺口中纵身而出,看来就连老天都对这龙蚺动怒了。
这时黄金龙姌已不在挣扎,闭上了似铜镜大的血眸,也不知是秘药发作了,还是失血过多,亦或是两者都有。
谢迁最后回首淡淡瞧了一眼那龙蚺满身的金鳞,犹如是罪恶的象征,便大步跨进龙蚺洞,也不知溁儿怎么样了,流那样一身血,溁儿该多痛啊!
迈进蚺洞的谢迁,映入眼帘的便是浑身血污的程溁趴在皑皑白骨之上,没有一点生气,身子也无呼吸的起伏,哪里还如往日那般甜甜的叫着自己‘迁表哥’,告诉自己冷了、饿了的狡黠。
谢迁陡然脑子发懵“不!溁儿,溁儿不会有事的,溁儿!”谢迁在心里不停的呐喊,但步子却是一点都迈不开。
哪里还有刚刚斩杀黄金龙蚺的半分果断狠戾,犹如被抛弃的一匹眼眶发红的狼犬幼崽,睁着湿漉漉的双眼,孤单无助的徘徊着。
此刻谢迁的内心忽然空了,仿佛他的世界失去了阳光雨露,只剩下无边的落木萧萧而下。
过了半晌工夫,雷声渐渐弱了,谢迁依然站在原地,不敢挪动一步,直勾勾的瞧着趴在皑皑白骨上程溁,窒息感压抑着他。
无那尘缘容易绝,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是因非情之至也。
“疼!”程溁嘤咛了一声,手指微微一动。
瞬间,谢迁含泪扑了上去,哽咽道“溁儿!溁儿!”
程溁虚弱的将眸子睁开一条缝隙,嘟囔道“疼,疼疼!”
谢迁、抹了把脸上的血汗,哽咽道“溁儿,乖,迁表哥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程溁被谢迁翻了过来,倚在他的肩上,有气无力的捂着胸口,道“咳咳!不,不能找大夫,咳咳!”找了大夫怎能解释自己一身要死了的伤,却还活着,倘若梦里迷迷糊糊的事儿为真,她就更不能去看大夫,否则将她当做小白鼠可咋办!
谢迁即刻劝慰道“好,不找,不找,溁儿你别急!”
程溁疼得皱褶小脸,深处满是血污的小肉手,指着道“迁表哥……你摸摸我肋骨是不是骨折了,是被踹的……胸骨疼的厉害,喘不上气……”
谢迁焦急的点头,轻轻的摸了摸,皱眉道“胸骨端向内折断,断骨对胸内心肺处造成了损伤,这伤是致命重伤,溁儿还能如此坚强,不哭不闹得,可真勇敢,是个大英雄……”说着趁着程溁一个不留神,就将断了的胸骨接上了。
程溁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眼泪汪汪含在眼眶打转。
接骨后的谢迁手抖的也是厉害,这断骨直插心肺,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他不能再耽搁了,遂分散着程溁的注意力,狠了狠心,这才快速接上直插心肺的断肋骨。
谢迁心疼得手忙脚乱,关心道“溁儿,乖乖,不疼的,接骨后才不疼的,若是不接那才疼呢!饿不饿,渴不渴?”
“呜呜!又渴又饿,我都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连滴水都没喝过,呜呜!”程溁越想越委屈,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无声滴在谢迁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