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溁在棺材里把这蒲家母女三人的话听个清楚,她刚刚还要天真的以为,她们会把她送回去,真是最毒妇人心,谁是谁的义女,问过她的意愿了嘛!还算计着把她去喂金蟒,又抢了她的财物,天底下还有比她程溁更倒霉的人吗?遇上的毒妇们一个赛似一个毒辣,真是遇人不淑,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可她却连棺材都出不去,又如何向外面报信呢?身上的荷包也被翻了去,连护身的秘药也没了。若是明白的告诉这三人自己是郡君,以这三人的毒辣,八成要将自己灭口。
到时谢迁、汪直就算找到了自己,她程溁也成了冰冷的尸体,就算不灭口,留着她后天去喂金蟒,也会把她打晕,或者捆个结实,到时她就连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了,迷迷糊糊的就来个**。
就算事后谢迁为自己报仇了,又能怎样?不还是阴阳相隔。
好渴啊!棺材里除了留下的一个小缝隙,其余整个不透风,这种热度真是上蒸下煮,看意思这母女三人把自己忽略的情况是最好的,给自己吃喝是不可能的了。
程溁不由得肚子饿得咕咕叫,抿抿嘴,想着早上吃的牛肉饼,热晕了过去。
红罗著压逐时新,吉了花纱嫩麴尘。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
龙王山崖洞,案子前,谢迁如玉的手指握着程溁昨日带的彼岸花簪,神色淡淡的,微微皱眉,看不出喜怒,实则内心早就波涛汹涌,汪直怕他出去冲动,走一步便跟一步,他的溁儿不见踪影,却要他在这坐等,他谢迁怎么可能坐得下去,也只有这树脂花簪上溁儿残存的味道,才能让他的心静下来。
唯有汪直瞧出身边的人那眉梢眼角的戾色,他记得谢迁亲眼看见程溁落下山崖那一刻的神情,是如此决绝,如魔障了般,拼了命的往山崖下跳,若不是自己和众人死死抱住谢迁,谢迁如今又怎会坐在自己身旁,可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谢迁,他汪直此刻的心,同样在地狱中煎熬着,程溁是为了救自己才坠崖的,如今只有等消息了。
汪直瞧着王英推门而入,不待人站稳,急忙询问,道“可有郡君消息?”
王英一脸沮丧,在谢迁的气压下和汪直期待中,使出最大的毅力,摇头,道“若是被百姓救了人,定是不敢与锦衣卫做对,将郡君藏起来的。”哪里还有半分在村中的威风,卑微的简直想钻进地缝里去。
谢迁的目光瞬间失去了神采,心中被压着的大石更沉重了,不禁喘了口大气,询问道“程家可有什么举动?”
王英摇头道“程家无任何举动,仿佛连咱们剿匪成功,押运众山匪回京都不知道。”
汪直拍着桌子,低吼道“越是正常,便越不正常,圣人虽批了程信的辞呈,但如今还尚在交接中,程信还算是兵部尚书,如何会不知剿匪之事?”
听了这话谢迁哪里还坐得住,即刻焦急,道“溁儿若是落在林淑清手上,倘若直接找程家要人,心狠手辣的林淑清定是不会给的,眼看天色马上就黑了,我即刻便去夜探尚书府。”
王英忍不住提醒,道“也只能如此了,但程信身边有暗卫保护,咱们的人不好近身……”
汪直心底同样担心程溁的安危,紧蹙着眉,道“这样吧!我即刻趁着这点余光去拜访程家,暗卫自会跟在程信身边。你们全部听从迁哥儿安排,就算将程府拆了也要找到郡君!”
谢迁如玉的手将红色彼岸花轻轻的抚了又抚,在心中呐喊,道:溁儿,等我,迁表哥这就来救你,管她说什么尚书夫人,就算大开杀戒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