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瞧着程溁担心自己,心里暖暖的,道“郡君放心,直哥哥现在脾气已经好很多了。但免除三年税收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算圣人同意,那些文武百官就要闹上天了。”
程溁从行李里取来个小瓷**,给汪直倒了一杯,道“哎!我这次就当为了百姓,辛苦一次吧,自从死里逃生,人家也把某些事看开了,我这里还有个给酒蒸馏的方子,直哥哥尝尝这个酒,也算是我自己酿的吧!”
程溁用小肉手沾着酸梅汤,画在桌子上,继续道“这种蒸馏器是柱式的,内部均分为几层,每一层都有盘子,这些盘子上有许多孔眼,酒水和蒸汽都可以在蒸馏器内上下自由流动,酒水被加热后,上升的蒸汽被迫穿过这层液体时产生沸腾,继而又迫使蒸汽穿过上一层盘子再往上流动。
每一层都在进行这种小型的蒸馏,再一层层的往上连续蒸馏。随着每一层的蒸馏,酒精浓度在不断增加。倘若有足够多的层数,柱式蒸馏器便可蒸馏出近乎纯净的酒精。”
汪直轻轻抿了一口这酒,惊叹道“酒色清澈,口感醇厚,这酒竟比御酒的品质更上佳。”
程溁得意的笑,道“不同的蒸馏层数,可以用来饮用,再纯些的酒精便可以用来清洗伤口,如此便可减少破伤风,伤口流脓等病患,这种方法可以让那些武人在减税上闭嘴了。”
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文官嘛!肚子弯弯绕绕比较多,咱们可以卖他们酒吃,把银子用来贴补贫下中农。”
汪直淡笑道“呵呵!朝廷并没有郡君您想的这么简单,但直哥哥可以试着做,有些事儿,有些话,则需要圣人主动说出来,才可事半功倍。”
低声继续道“这次程家将村中大棚蔬菜的方法献给圣人,圣人心中本是对郡君的欣赏也打了折扣,幸亏贵妃娘娘穿着水晶霓裳,带着树脂花被圣人瞧见,顿时惊为天人,这才重新加封了郡君。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圣人又令程信请辞尚书之位了,但其后圣人又拒绝了请辞文书,郡君可懂?”
程溁啃着三套鸭的腿,道“懂什么?我的理想很简单吃饱喝足,没人欺负便足够了,这些帝王之术太烧脑了。”
汪直淡笑道“呵呵!郡君的想法说来简单也可简单,要说难也是真难,这蒸馏酒方定会打破如今大明酒水生意的平衡,若没有圣人,咱们必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不由得顿了顿,继续道“郡君可知这次屠村,被谢、程,二家做成什么样子了?”他知道真相很残忍,但依旧要如实告诉小肉团。
程溁理所当然,道“县丞大人我是了解的,当然是找线索,追查到底,给枉死的村民们报仇!”
汪直冷笑,道“郡君,您不了解,这几日我的探子日日来报,得知谢家和程家早在十日前便达成协议,谢家答允对此次的事袖手旁观,甚至还给抹平痕迹,只是谢家没想到程家找来的竟是这群山匪,将整个村子鸡犬不留。”
程溁摇头,道“怎么会这样!县丞大人竟会如此?”她不相信那个幼时对她有说有笑的和蔼世伯,会变成这个样子。
汪直淡淡道“不仅如此,谢家还把这次屠村记载成了瘟疫,上报朝廷,一律焚烧尸首,只不过执行的黑濯不忍心将枉死的村民们挫骨扬灰,这才掩埋了起来,直哥哥这才顺藤摸瓜找到证据。”
程溁结舌,道“竟是如此!”
汪直冷笑道“不仅如此,谢家连夜便把迁哥儿留下的活口,令心腹衙役一剑割喉,若不是在万丈崖底,寻到那几个被迁哥儿挑断手筋脚筋山匪,直哥哥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程家主使的此事。就算再追根究底,也仅能查到是谢家为了掩盖失职,才罔顾礼法,如此那罪责可就被乎其微了。”
程溁低叹道“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