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就是要给谢迁这个逆子点颜色瞧瞧,让这逆子知道自己才是老子,没他这个爹在前面罩着,就算是有才华又如何,什么叫做‘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在!’

提学张悦淡淡笑了笑,当日他特意看过谢六步和谢迊日常的文章,对谢迁那六步诗和绝对,乃至县试和府试的文章是赞叹不已,文章用词老辣精准,且进退有度,绝非出自不知轻重而忤逆不孝之人。

但读了谢迊的文,却觉得华而不实,有些年少得志,锋芒毕露,可断然不似个乖顺的人,还需好好磨练一番。看来谢、程二家是要全力推谢迊上位了,才会这儿贬低谢迁这个有才的长子。

哎!若是没有汪直特别的交代,备不住他张悦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程、谢两位同僚个面子,令谢迊中个案首。

但如今,比起同僚情义,他张悦更看重自己的小命,嘻嘻,抱歉啦!至于辜负程克勤和谢恩,破坏了规矩,他索性就拿糊名制来推脱,对于一任提学来说,也许会成为一代佳话。

提学张悦这么想着之际,却见考案前的谢迁猛地睁开眸子,提笔入墨,挥笔写文,顿时数百字立就,写完这篇文章后,不由得想把此文和溁儿分享。

提学张悦笑着捏须心道,不知今日给了谢六步公平一试的机会,他能否再看到一篇出彩的好文。

此时,谢迁对张悦的想法一无所知,将后面的题目滤了一遍。便从拉杆箱里取出装在银食盒里的广元凉面,拧开特制的银**,倒入调料,用银筷子搅拌均匀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这时巡场兵丁走了过来,见这书生早上愣神,下午别人都在答卷,这书生又在大吃大喝,不由得摇头心道,这样的书生竟也能提坐堂号,定是走了后门,也忒不济了。

吃饱喝足后,谢迁擦擦嘴角,仔细的抹干净手,直起身来,四书题的腹稿也打好了,当下在几案上写就。

写毕,谢迁又接下来写诗赋和表判,经过深思后题目写得很顺,悉数作好后,离交卷还有不少功夫,接下来只需将草稿上的文章,誉写到答卷上便可。

不过考试既是糊名制,就不能提早交卷,请主考官当堂校验了,趁着时辰还早,谢迁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文章有无犯讳之处,言辞疏漏,接着谢迁又在文章几处,微微润色了一下后,便开始抄录正卷。

抄录时,不知为何谢迁心口猛抽痛了一次,仿佛听见溁儿再唤他。

不由得摇摇头,溁儿为了以防万一,早在院落四周都撒了毒粉。再说晴天百日的,伏虎村又有三百余口人呢,自己真是爱之深,便患得患失。大概是天气太热,遂产生幻觉罢。

随即全心使出拿手的台阁体,将黑、密、方、紧的字迹书写到极致。

片刻后,抄录完,谢迁本想将答卷交给书吏,但谢恩瞧着谢迊还没答完,便令稍后一同交卷。

一个时辰后,这时考生们也陆续答完,谢迁这才被允许交卷。

猛地谢迁心口又抽痛了一下,即刻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院试就如此落下帷幕了,本来院试要考两场,但提学张悦几个月前便定下,月末要赶去它县,主持下一场院试,故而在临时加的余姚县这一站,只考一场作数。

但谢迁心中明了,余姚这一站用溁儿的话说,这是汪直叫张悦加班,不加班便提头来见。

想到这里谢迁心口又是一痛,且一次比一次猛烈,此回他竟出现幻象,看见程溁骑着乌漩走在沼泽里,乌澞紧随其后。

大概自己是热糊涂了吧,溁儿这么怕热的人,怎么会去北山沼泽,再说已经两个月没下过雨了,沼泽也早就干了,老虎也都下山在沼泽觅食。这些溁儿都是知道的,溁儿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谢迁这么安慰着自己,但脚下生风,提足了内力,速度如一道幻影,往伏虎村飞奔而去……


状态提示:(78)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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