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温润又不失清冷的声音传来,谢迁淡笑着,不经意的运着内力,道
“曲径疏篱拥薜萝,晚风红落豆花多。
南山夜半牛堪饭,东海门深雀自罗。
遗恨未酬三顾宠,清时谁解五噫歌。
谩将旧砚临池洗,莫遣余生待墨磨。”
顿时容纳千千学子、官员的考场落针可闻,不禁陷入思绪。
吉惠喝了口铁观音,压下躁动的心,这才道“此六步诗引用,东汉梁鸿过洛阳登北邙山,见宫殿之豪华,感人民之疾苦的典故。可见你心中同样有着为民请命的心,是个有大爱的人。”
不远处,提学宪副刘公迈着稳稳的四方步,边走边道“此诗中用了五个‘噫’字,在文字火候的把握中,味道十足,立意、文采更胜于唐诗。且此七律却在喘息之间六步而成,少好读书,间善文笔。绍兴府不愧是我大明最为人杰地灵的贵地,莘莘学子中的普通一员便有如此风采。”
此话一落,下面的学子各个与有荣焉,仿佛在大堂上被夸赞的那人,就是他们自己。
吉惠欣然的点点头,对着谢迁,缓缓道:“本官也是如此以为,刘公说出了本官的心声。若是有一日,你文风大成,必成一代文宗。”
谢迁听了不由讶然,这评价可是相当之高,其实他觉得自己这首六步诗,根本不及程溁随性般的出口成章,还好溁儿心属于他,否则那求亲之人定要踏破了门槛!”
吉惠即刻拿起朱笔,在谢迁答卷的批语上画了几个圈,随即道:“你的文本官已取,名次待发案时再定。”
谢迁双手一举,长揖道:“谢府尊!”
吉惠与刘公相视一笑,转首对着谢迁,道:“退下吧!”
谢迁面朝着吉惠后退几步,这才转身,当下走到月台边,不禁被众视线扫射,但见考场内千千学子,均用灼灼闪耀如琉璃般的眸子瞅着他,估计若是不在考场上,这些学子早便扑了过来。
谢迁大袖一拂快步走向龙门,他还急着要去找程溁报喜,哪有功夫在这耽搁。
守门的蓝衣衙役上前一步道,“恭喜公子,但还请稍待,如今尚不足五十人,龙门还不能开。”
谢迁心中的暗喜顿时消了一半,但想起程溁说过,就算是是哭,也要哭的漂亮,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风度,即刻嘴角微微勾起,道“那谢某,就先谢过差大哥了。”
蓝衣衙役受宠若惊,拱手道“童生老爷您这是折煞小的了,您刚刚的六步诗小的也听得清楚,虽然不大懂,但是也觉得好。小的听说才华横溢的人,大多恃才傲物,呵呵!可您却是如此有亲和力。”
谢迁溢出对程溁的思念,把程溁的顺口溜拿出来,念着道“一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三等人,没本事,没脾气;四等人,没本事,有脾气。”
蓝衣衙役眼睛一亮,如同闪着小星星,道“童生老爷,您好有文采,说的好有道理呦!”
后面几个府试提了坐堂号,它县的学子也上前来,无视着衙役,围上了谢迁。
身着玉色的锦袍男子,带头拱手道“恭喜,谢童生!”
话音未落,又一人抢上前,道“恭喜谢六步!刚才那四等人,四脾气论,可真是令我等茅塞顿开!”
谢迁嘴角一抽,道“谢六步?”
那人唾沫横飞,兴奋道“是啊!六步成诗,又姓谢,不是谢六步又叫什么?”
外围的几名学子,不分先后,道“是啊!这个谢六步贴切,比谢迁好记多了,以后就称六步兄了!”
后面又是一群学子急步朝着龙门而来,杂乱的喧哗道“快来啊!谢六步在这里,还没有走。”
谢迁淡笑不语,挨个拱手行礼,暗叹:真是刮躁,他的溁儿还在等着他,自己仅是想早点回去,这点要求过分吗!
一腰间坠着青玉的书生,上前笑着拱手道“兄台们,你们可来晚了,刚刚谢六步可是在六步诗后,又说了四等人,四脾气论,言简意赅,真是精妙绝伦,道出哲理真谛。”
那人迫不及待的惋惜道“兄台,来,快给小弟说一说。”
顿时把谢迁给落在一边,几个学子高谈阔论起来。
谢迁趁着这会儿,悄悄挤到圈外,贴着龙门而站。
刚刚那个看门的衙役,瞧着谢迁那个委屈劲儿,将就地数着四十多个学子,便提早开了龙门。
谢迁心里默默数着人数,就等着龙门大开,回去找程溁分享喜悦,刚数到四十三时,便发现龙门开了个小缝隙,一道金色阳光映了进来。
正好瞥见角落里的衙役憨厚的对着他笑,谢迁心中顿时明了,对着衙役深深一作揖,便在众人还未发现时,大步流星的走出龙门。
心中欢喜的提起拉杆箱运着轻功,飞身上了屋顶,直线奔向贵妃私宅足尖轻点着。
就在路过运达当铺之时,一抹熟悉的身影,鬼祟的钻进当铺后门,左顾右盼。
随即谢迁眉头一皱,悄悄把拉杆箱藏在树冠里,便纵身隐藏起来跟了上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贴身伺候程溁的的丫鬟嫣红,若是别人,谢迁还真是不关心,但这嫣红可是贴身伺候他溁儿的丫鬟,如此鬼祟异常,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嫣红摸出怀里的小包裹,送上红木柜台,道“掌柜的,看看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