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程溁心中所想的吴绶,对着马车竖起大拇指,道“乡君高义。”说着还得瑟的瞧着王英,翻了个白眼。
说着一行人便进了绍兴府城,汪直他们一行人隐匿着身份,拿了谢迁的路引,又给了守城士兵一定银子,守城士兵以为是镖局便迷迷糊糊的放行了。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汪直的心腹王英,恭敬的道“汪公公,您看前面好像是贵妃娘娘的私宅了吧?”
“嗯,到了。”汪直便说着便驭马慢了下来,拿出袖兜中的令牌递给心腹王英。
王英接下令牌驱着坐下的马,快步上前叫门。
一个花甲之年的老翁开门,见到王英手中的令牌即刻神色一愣,随即望向不远处的人马,心领神会,打来正门,卸掉门槛,请众人进去。
几个穿着青色绫子袄儿、碧绿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的丫鬟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偷瞄着众人,汪直冷冽的瞥了一眼。
王英即刻心领神会,大步向前,低喝道“汪公公不喜欢话多的人,若是……”说着便摸着手中绣春刀,冷冷一笑,继续道“去烧热些水,准备吃食,我家乡君可不能怠慢,懂?”身为汪直的心腹他王英自然瞧出,汪直对乡君的看重,自是不敢疏忽。
小丫头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杀气,顿时各归各位,该去厨房的厨房,该收拾房间的就打扫卫生,几个小斯上前卖力的搬着行李。
瑟瑟几响,车门分开,程溁钻了出来,全身雪色齐腰襦裙,衣衫随风飘动,精致鹅蛋脸儿上的新月眉似蹙非蹙,杏眼一双似喜非喜含水,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呼喘微微。
谢迁赶紧上前,扶着程溁下了马车,询问着道“老管家,厢房可收拾好了?”
老管家低着头道“刚刚收拾好,请跟老奴来。”
程溁忍着烧的迷迷糊糊的脑子,感谢道“辛苦老管家爷爷了。”前世的记忆让她习惯道谢,做不来把人当奴才的举动。
老管家即刻作揖道“乡君,折煞老奴了。”
程溁拖着病容,淡淡笑道“不过虚名罢了,您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溁儿道谢是应该的。”
老管家笑着捋着胡子,道“乡君大善。”转首对着不远处的丫鬟们,吩咐道“让婆子们抬个滑杆椅来,乡君身子不舒服。”
程溁提醒道“老管家爷爷,那个皮箱里面有我配好的药材,麻烦您转告一下厨房熬出来,昨夜赶路不想竟淋了雨,这汤药便可治风寒,我们这行人要一人一碗的。”
老管家习惯性低着头,道“乡君放心,老奴即刻便派厨房的人去熬药。”
不会儿,四个婆子抬着滑杆椅就来了,谢迁和汪直道别后,便跟在小人儿做的滑杆椅旁。
吴绶抱着怀里的绣春刀,道“老管家我是个粗人,不懂乡君那些礼仪,给我找件屋子封上窗子,把这人关里面,绝不可有失。”说着便踹了踹,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伍镜。
老管家再次作揖,道“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厢房,躺在软软的拔步床上程溁便不想动了,虽身子躺在床上,但脑子却格外清醒,思索着府试给谢迁如何安排后勤。
随即程溁咬着牙起身,令抱夏里正打盹的丫鬟嫣红给摆上文房四宝。
程溁提笔入墨,画了一副子母版的拉杆箱,将画稿让嫣红拿去木匠铺子,尽快打造出来。
这贵妃私宅里日常就没有主子,丫鬟们早就长了胆子,这嫣红又是个站得住脚的,哪里是程溁能使唤得动的。瞧着程溁是个好说话的,又想着可以出府玩,是以这才不情愿的接了画稿,连句回话都没有,冷哼一声,扭着腰便出了院子。
在私宅里谢迁就算避开了那堆奴才,也避不过锦衣卫们,尤其那个汪直,是以谢迁不方便再贴身照顾程溁,便压着担心,老老实实的在厢房看书,写着八股文。